“我多少幫你看著她點。但其他就看她的造化了。她犯錯,師傅也會連帶著罰我。我也難做著呢。”
康摩伽又陪了些好話,將給初七收拾的一個大包袱託付給她。江蘺被哄得有些高興,不覺注意到他額頭的傷痕,便問:“昨日聽聞你打架,又鬧了場病,可都是怎麼了?”“小事罷了,不礙事。曹銘昭跟我有過節,我以後都不想理他了。”“不理也罷。但只有一點,你們以後打架先互相商量商量別打臉就好。”
兩人說笑了一回。初七卻是聞到康摩伽的氣味尋了過來,便見他跟江蘺談得高興,一時不敢上前,縮著身子躲在角落等著。周圍不僅只有她一個人躲著,還有幾個女孩接著上茅廁的功夫跑過來偷瞧幾眼。康摩伽著實有些名氣,樣貌也招人喜歡,最要緊性情好,待人熱忱,懂得哄人開心,因而早已偷走了一片芳心。初七聽那些女孩們議論康摩伽的臉,酸溜溜地說著江蘺的壞話,雖不明具體內容,卻是知道那些話全非善意。就這麼一走神,康摩伽卻是告別離開了。初七追了幾步,終沒能有機會上前去跟他相聚。江蘺回頭發現她回來了,便對她道:“不管你懂不懂,以後吃這碗飯就得好好學著點,不然不僅填不飽肚子,還會受欺負,可苦著呢。”
相見
11江蘺的話幾乎預兆了初七接下了半年的日子。YUEDUWu。com 閱讀 屋即時更新!顏徵對她嚴厲得很,一旦初七不聽話便餓她一整日。班子裡的女孩沒有一個能和她說得上話的,久而久之眾人便都冷落她。除了江蘺看在康摩伽面子上照顧著她,初七幾乎沒有任何依靠,過得尤為艱辛。她日漸瘦弱,既不能溫飽,又沒有疼愛。有一段日子,她彷彿回到了康摩伽買她回來那時的樣子,連個人形也無。她難過時偶爾會嚎幾聲,弄得四合院裡不得安寧。街坊上門問顏徵是不是養了匹狼,顏徵面子上掛不住,直擔心班子聲譽受損,幾次都動了念頭想將初七退回去。後來不得已,他吩咐下去每當初七叫喚,便用繩子綁了打嘴,叫幾聲便打幾下。眾女孩皆不敢幹這樣狠的活,顏徵便自己當眾示範了一次,用秤桿敲下了初七兩顆牙來。眾女孩見了初七嘴裡汩汩流出的血,皆是害怕不已。
從此以往,初七又試了幾次,皆被教訓得慘了,便也知道不能隨意叫喚。江蘺常勸她道:“你呀,別太擰了。跟師傅對著幹沒好處,若乖巧一些,活得也不必這麼苦了。你若不為你自己,也想想康摩伽。他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豈不要難過死嗎?”初七對她點頭,從此倒是安分了不少。半年下來,她每日被吊在院子中間的竿子上兩個時辰,總算沒再怕高,劈腿拗腰雖還學得不太紮實,倒也有板有眼。顏徵開始訓練她爬竿,用鞭子抽著她順著細細竿子往上竄。她掉下了幾回,摔斷過幾次胳膊,傷好了便繼續練,漸漸也學會了。等學了爬竿,她又得學走索。走索不比爬竿容易,起初是在極粗的麻繩上練,後來繩子越來越細。初七摔下來上千次,幸好下面有網繩保護,不然她便早已一命嗚呼。康摩伽沒幾日便會帶著一堆方西來看她。誰知安巖跟顏徵通了氣,禁止康摩伽來與初七見面,讓他次次都吃閉門羹。他唯有將方西都悄悄託付給江蘺,讓她轉送到初七手裡。
江蘺從未怠慢此事,也不私自剋扣中飽私囊。她心裡只是有些羨慕,只因從未有人對她這麼記掛。YUEDUWu。com 閱讀 屋即時更新!初七對著康摩伽送來的零食衣服玩具,往往嗚嗚了幾聲便在四合院裡的一棵杏樹底下挖了個坑全部埋了。若得了機會出去,她便會跑去對面的院子外面,在離康摩伽房間附近的圍牆邊上停下叫幾聲,叫完了便拔腿就跑。她會去梨花春酒樓對面發呆,也會去早市的攤子前亂晃。可惜她沒能有一次機會見到想見的人,故而臉上一直愁眉不展。顏徵十分討厭她愁兮兮的樣子,要她每日咬著筷子練笑臉。想不到她竟到了換牙的時候,門牙虎牙相繼掉了,連筷子都咬不住。江蘺用個小荷包將她掉了的牙齒包在裡面,讓她埋在院子裡。初七對著那塊埋了她許多寶貝的土坑,竟第一次學會了掉眼淚。江蘺道:“會哭不是件壞事。但掉幾滴眼淚就好,別養成了習慣。那樣傷心的事會多得你哭瞎的。”江蘺說的都是過來人的話。初七早已聽得懂人話,卻從來都不開口。她學會了哭,卻並不愛哭。從幾丈高的竿子上摔下來摔得手肘脫臼的時候,被顏徵打板子打到出血的時候,她雖然覺得疼,卻沒有一點想哭的念頭。女孩們見她木訥的樣子,漸漸開始使喚她起來,或是叫她替個班灑掃院子,或是出門買個零嘴。初七全沒反對,次次都幫她們跑腿。江蘺略勸過其他女孩幾次。眾人都說初七自己樂意,江蘺便也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