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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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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露出怪不得的恍然神色,錦梓卻暗暗橫了我一眼。

“爺要在這吃點子酒嗎?怕是沒地兒了!”宋三邊說著邊把手裡的肉一一上桌。

“這裡今天生意可真好啊。”

旁邊食客裡有人抬頭笑:“宋老三實誠!家家漲錢他都不漲,如今連個燒餅都要四五文了,老宋的狗肉還是半斤十九文,童叟無欺,誰不來吃?”

旁邊幾桌的漢子也笑鬧應和起來,大抵都是這意思。

宋三不好意思了,挺挺胸膛,說:“咱做買賣為的是交朋友,說漲錢就漲錢那還有啥意思?”

食客們轟轟地笑起來,七嘴八舌誇他。

這等漢子也只有古代才得見吧?我也笑起來,說:“既然如此,替我包兩斤帶走。”

宋三去替我包了,還對後頭排隊等著的打招呼:“這位爺住得遠,先給他,大家街坊鄰居,等等沒事!”

那些人也不惱,笑呵呵地看我們,也有人說:“好俊生的後生,兄弟倆都俊著哪!”有碎嘴的還打聽我和錦梓結親了沒有,想要做媒。弄得我甚是不好意思,一看錦梓反倒從容不迫,大概從小被人問慣了這等問題。

說話間外頭進來一個乞討的小姑娘,光著腳,頭髮還梳得整齊,小臉卻髒兮兮的,衣服破得都不象話了。怯生生地站在門邊,手裡捧著一個破碗,也不做聲。

宋三見了,百忙之中不忘招呼,“小珠來啦?等著!”從鍋裡撈出一大塊通紅噴香,汁水淋漓的狗肉,又從後廚翻出大半張餅給她。

小姑娘眼睛裡淚珠兒滾呀滾的,嘴唇抖半天,才細聲說:“宋……宋大叔,我來您這幫忙行嗎?”

宋三對著小姑娘脾氣甚好,雖然於他已是柔聲但還是不免粗聲粗氣地說:“你弟弟病不是沒好麼?等你弟病好了吧,啊?”

小姑娘還想說什麼,卻只會淚汪汪的看著大黑漢子。

旁邊有人怪笑起來,說:“宋老三好心腸,天天肉啊餅的供著,難怪小姑娘不好意思。”

另一人說:“依我說吧,老宋,你就留她下來,給你縫補漿洗,過幾年就是個現成小媳婦!”

好些人都跟著起鬨。

小姑娘咬著唇兒,神色又驚恐又害羞。

我看得不忍,正要說什麼,宋三卻把三角刀往地下一砸,氣呼呼大罵開來:“孃的說的是人話嗎!人家小姑娘家裡遭了水,沒了老子娘,弟弟病得要死了!你們倒拿她打趣!小姑娘才十來歲,做我女兒還嫌小!老宋莫不是那趁人之危的人?”

我一聽遭了水,心裡一驚,問那小姑娘說:“你是陵陽來的?”

小姑娘抬頭看我,眼睛裡還是水光盎然,怯生生點頭。

“陵陽已經有災民逃難到京城了?沒聽說啊。”

有人插嘴說:“逃倒是都逃信陽一帶的多,京城遠,沒幾個往這裡逃,我表弟昨兒從信陽販茶葉回來,說是信陽太守關著城門不叫進呢!城門外頭災民鋪天蓋地,每天跟蒼蠅蚊子似的一死死一大批!”

竟有這樣的事?這種事情居然沒有一個地方官員上摺子?

我手心出了冷汗,口中乾澀,錦梓悄悄握住我的一隻手。

“朝廷不是發了賑糧賑銀嗎?難道郭正通都沒發放?”我澀聲問,希望沒人聽出我的異樣。

小珠一無所知地搖搖頭:“沒有……我,我不認得姓郭的……”

旁邊的人紛紛笑著,說:“小哥忒嫩了,天下烏鴉一般黑,誰管百姓死活?”

我辛辛苦苦籌出來的賑銀!

難道郭正通身為清流派的幹吏竟是徒有其表?難道他的官聲都是欺世盜名?

我從脊背涼到指尖,心中升騰起怒火,但是想想又覺不對,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干係。

宋三發完脾氣,逼著打趣的人道了不是,見我怔仲,說:“小姑娘一家是發水到京城投親的,爹孃死在路上,也難為這小姑娘把她弟弟拉扯到這兒……可惜卻找不到她姑姑,弟弟又病了,那個……爺,您府上缺不缺人手?小姑娘挺能幹的,老宋沒本事,一個人一張嘴還能混個飽,添倆孩子著實吃力……”

眾人聽他叫我們兩個衣衫弊舊的人“爺”,本就奇怪,現在聽了這話,都寂靜無聲地盯著我看。那小姑娘煞是伶俐,立刻就跪倒錦梓面前,說:“爺,求您收了小珠吧!小珠年紀雖小,洗衣做飯挑水,什麼都能幹!”

她自動跪在錦梓面前,把我忽略掉,看來我果然已經老了,不及錦梓對十來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