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帶著他爬上來,張豐指著面前僅容一人透過的洞口說:“鑽進去。”
那人便一聲不吭地鑽了進去,張豐又遞進去一罐清水,幾塊乾糧,便重新把洞口封了起來,然後,她和張裕就回到自已的窯洞,躺在床上發呆。
“姐,你說那兩人會不會再回來?他們不會發現他吧?”張裕擔心地問。
“不會的,他們沒理由懷疑我們窩藏他。”張豐安慰著張裕,心裡卻和他一樣不安寧。
“裕兒,在河邊的時候你聞著血腥味了嗎?”
“沒有。”
“我也沒聞見。不過據說有的人就能聞出來……呀!有件重要的事給忘了!那個人受傷了肯定會留下血跡,我們得趕緊去處理一下!”張豐說著趕忙起身。
“怎麼處理?”張裕一邊跟著起來一邊問。
“把血跡抹去。”張豐說。
“天這麼黑,也看不見血跡呀,怎麼抹?”
“我們一人拖一捆柴,從他經過的路上走兩趟應該就差不多了。”
於是兩人拖著柴捆,從門口到河邊急匆匆地跑了兩趟,才喘著粗氣重新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張豐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不僅是路上,就連附近的草叢裡也沒放過,這時她才發現,昨天藏在河邊的鐵鍬竟被他們忘了個乾淨。大概是因為河邊露重,除了那人藏身的地方發現一些血跡之外,其它地方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張豐用河水把血跡衝乾淨之後,就拿上鐵鍬回家去了。
做好早飯,張豐用小陶罐裝了一罐送進密室裡,昨晚太緊張了,又擔心那兩個追殺他的人去而復返,所以送進密室後便再沒管他,今天卻不能再不聞不問了。
密室只有三尺多高,大小相當於一張大床,最裡面有一排向下的寸許寬的通風口,橫放著幾根木棍,木棍上用麻繩繫著樹杈做的勾子,這幾個勾子就是張豐掛“浴桶”用的——是的,密室就在衛生間的上方。
密室裡很暗,張豐點起一支火把,就著火光打量著那個不屑於把名字告訴自己的少年。
“你傷在什麼地方?要不要緊?”張豐問。
“不要緊。多謝你。”少年看上去有些虛弱。
“不用謝,我說過會報答你。”張豐平靜的說。
他認真的看著張豐,“我叫朱挽,是一個遊俠。我欠了你一個情,將來我一定會還你。你叫什麼?”
“我叫張豐。”
“這一次我會記得牢牢的,不會再忘了。”
張豐笑笑,“你不必這樣,我們正好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朱挽搖搖頭。
“吃飯吧,我給你帶了一些粥來。”張豐把陶罐遞給他,罐子裡插著筷子。
朱挽接過陶罐,用筷子攪了幾下後,就仰起著喝起來,片刻間就喝完了,根本沒用筷子,張豐眼睛睜得大大的,樣子有點點呆,朱挽說:“看什麼看,難道我的吃相比要飯的還難看?”
“呃——,你吃飽了嗎?沒吃飽我再去盛些來。”張豐無意和他討論誰吃相更難看的問題。
“不用了,這就差不多了。哎,你不是在西市討飯嗎,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我把頭髮賣了,買了幾樣工具在這裡燒陶,你沒發現我是光頭嗎?”張豐指了指自己的頭巾。
“呃,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
張豐不再說什麼,準備拿上空罐子走人,見裝水的陶罐裡竟然還剩了半罐水,不禁問:“你沒有清理傷口嗎?”
朱挽說:“好容易止血,清理它幹什麼。”
張豐皺眉,“這麼大熱的天,你連清洗一下都不肯,會發炎的。你等一下,我去拿水來。”
“就這樣吧,別折騰了。”
張豐沒理他,徑自從洞口爬出去。他呆在這裡,自已總要擔著干係,傷好了他自然不會久留,可如果傷勢惡化走不了,自己也不能把他趕出去,為了早日送走這個麻煩,即使他自己不在意,她也不能讓他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報答
朱挽懶懶的靠在牆壁上,原本已經淡去的記憶經過這番提醒,再次清晰起來。當初那個惶恐不安的小乞丐在自己的調侃之下,平靜地表示願意報答自己,當時自己是那麼不屑,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被她救了。
朱挽笑了笑,這也沒什麼難以接受,認真說起來,遊俠的處境又比乞丐強多少?還不是一樣居無定所,一樣缺吃少穿,所不同的不過是乞丐常常為求生忍辱,而遊俠卻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