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扔在一旁,躺在乾淨的睡袋上。
山洞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張豐卻仍然看向低聲打著酣的朱挽那裡,心裡問著:他會走吧?他會甘心當一個獵人嗎?
她一直覺得朱挽不適合做配偶,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她希望朱挽能留在自己身邊,卻又怕兩人過不到一起,她非常喜歡朱挽神采飛揚的樣子,又擔心瑣碎的生活會磨滅這種光彩,她貪戀朱挽的懷抱,卻又不願他委曲自己來遷就她。
朱挽是恩人,她不能恩將仇報。
58
貌似桃花源
荊山方圓不過百餘里,朱挽等人又是靠著外圍走,山勢較為平緩,又很少碰到大型野獸,因此走得甚是輕鬆。遊山玩水般走了兩天,緊張的精神和疲憊的身體都得到了休養,三個年輕人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有了多餘的精力,張豐便把幾人衣服上破洞仔仔細細地縫補好,並把衣服的式樣也稍稍改動了一下,使人無法從衣著上看出他們是外來者。而且她又開始對朱挽和張裕管手管腳,督促著兩人梳頭洗臉,洗澡換衣,如此一來,雖然仍舊是餐風露宿,他們看起來卻都乾淨整齊,再也不是一副難民模樣。
第三天,他們遇到一個獵人,朱挽上去問訊,得知幾里外有一個村莊,三人好幾天沒有吃過穀類食物,決定到村子裡買點糧食。
獵人問他們從哪裡來,朱挽報上萬全家鄉的地址,說是得罪了有勢力的人,不得已避禍他鄉。獵人哂笑道:“小兄弟的口音可不像是宜城那邊的,怕是從秦國那邊過來的吧?”
朱挽默然,雖然他們的衣著已經和當地人沒什麼差別,但口音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三人都是長安口音,要冒充晉人著實有些難度。
見朱挽沉下臉來,另外兩人也都露出防備的神情,獵人擺擺手說:“別慌別慌,沒有人去告發你們,我也是從那邊過來的,村裡五戶人家有三戶都是那邊來的,如果不嫌此處偏僻,你們也可在這裡安家。”
朱挽向獵人致謝,然後按照他的指點往村裡走去,不久便看見一個大約半里寬兩里長的葫蘆型山谷,谷中有河流田地,四五戶人家緊挨在一起,加起來還不如大戶人家的一進院落大,看起來著實有點寂寥。
三個下到谷底,向那片房屋走去,路上遇到在田裡耕作的農人,好奇地問他們從哪裡來,到此何事,朱挽也不再隱瞞,直說從秦國來,路過此處,想向這裡的人家買點糧食。
此時已接近正午,農人見有客人遠來,索性把歇晌的時間提前一會兒,伴著朱挽等人往家裡走去,有人笑問:“你們可有投奔之處?要是沒有,不妨在這裡安家。”
朱挽道:“多謝盛情,容我和良人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許是很少看到外人的緣故,人們顯得很熱情,問他們家鄉何處,為什麼要逃到這邊來,怎麼透過邊境的,秦國如今是什麼情況,賦稅重不重,徭役多不多,又問他們有沒有經過某地,是否見過某人等等。
男人們圍著朱挽說話,女人們便圍著張豐問長問短,小孩子們跑來跑去的,開始還只是睜著好奇的眼睛張望,不一會兒就開始大聲學著他們的口音怪聲怪調的說話,即覺得新奇又有嘲笑之意,大人們笑罵著調皮的孩子,實際上卻並沒有多少責備之意。
張豐向人家買了幾升雜麵,一邊應付著女人們的問話一邊支起小鍋準備做飯。有路上撿的一小捆乾柴,還有路上採的一大把野菜、一小撮野蔥,只要再弄點水就行了,張豐告了聲罪要去河邊洗菜打水,一位大娘高聲向男人堆裡叫道:“三兒,去打桶水來給這個妹子做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應了一聲,邁著大步向旁邊的院子走去,接著很快挑著一副水桶出來,不一會兒就挑了一擔水來。
張豐洗了鍋碗,生著火燒起水來,有人便借了她的碗喝水,男女老少共用著一隻碗,竟沒有人覺得不對。
張裕過來幫張豐燒火,被一群女人逗得羞紅了臉,張豐便打發把到一邊玩去了。一個不姑娘見張豐一邊看火一邊洗菜,便蹲在灶旁替她燒起火來,張豐笑著向她道謝,她大大方方地說:“不用謝,一點小事罷了。”可是神情上卻很是為自己被人感謝而驕傲。
張豐拿出一條快要風乾的鹹肉,用剪刀剪成小塊丟進鍋裡,又把一小把野菜和野蔥剪碎,加上鹽和水,摻入雜麵拌勻,用筷子撥進開水裡煮熟,便做成了一鍋疙瘩飯。女人們從未見過這種吃法,便問她是從哪裡學來的,張豐說出門在外沒有廚具,胡亂做的,女人們便誇她心靈手巧,張豐見她們即好奇又有些垂涎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