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看守地落窟的兵宗弟子。此行只你一人獨行,其中兇險難以想象。若是你什麼時候想要放棄了,也不要自責,只來告訴我一聲便是。”
我接過師父遞來的包裹,並沒留心聽他說什麼。只是扭過頭來看著站在我身後的三個人。
……放棄?怎麼可能。
你看他為我守了少年青年,從生到死,你看他為太虛觀為天下蒼生,從死到生,從回來到再次離開。什麼時候說過放棄?
“師父……我還有個問題。”猶豫良久,我終於還是說道。
“我現在已經能召喚出靈獸了。可是……只有邪影,不管我怎麼努力都還是召喚不出來,我要怎麼做才能召喚出邪影?”
師父很溫和地看著我:“錦川,邪影真言和其他通靈術都是不同的。你知道這點在哪裡嗎?”
“知道,召喚邪影需要心魔。可是我也想了很多,比如重淵,可是……”
“是的,每個人的心魔都是不同的。人生在世,難免痴纏於紅塵萬丈,功名利祿,情愛恩仇,每個人的心魔都不同,所以,每個太虛弟子的邪影都是獨一無二的。故此,當年太虛觀舊址才建造了邪影之世幻境,專為太虛弟子所用,助他們勘破自己心魔。”
“我知道。可是我也去了那裡,卻並沒有看到什麼……我們離開了重淵的幻境之後,就直接出來了。”
“是啊,所以你看。你是召喚不出來邪影的。”
“……”
師父站了起來,他慢慢走到窗邊,負手看著窗外枝頭的桃花,輕輕說道:“眾生皆有慾望,就連那彷彿無慾無求的重淵也擺脫不了心魔糾纏。錦川,你也是有慾望的,可難得的是你心中那份恬淡。想而不痴,愛而不強,不糾結,不執著,不極端。為師一眾弟子之中,你確實是天資駑鈍的那種,可難得的,卻是你那份從未變過的平和純粹。哪怕是重淵都不及你。”
“……我就是單純的笨而已,重淵才不會像我一樣……”
我的辯解是那樣無力,師父也並沒有在意,他仍然看著窗外,像是完全忘了屋裡這群人的存在一樣,輕聲自語著:
“別放棄他啊……這世上太多悲苦離別,痴情總被無情辜負。你或許是他唯一的救贖了。所以,不要放棄他。如果在這時候放棄了,也許你的餘生,都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人……”
那聲音輕得漸難聽到,只是師父臉上那悵然的神情,卻和那時的桃花一起,深深地印入了我的心底。
80
經過這麼多次摸路之後,再去地落窟的我已經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繞城三圈也找不到路了。手裡拿著掌門諭令,我直接閉著眼睛一陣亂摸,沒過多久就到了那片破破爛爛的樹林外。
隔著被關朔原撕破口子的樹叢就是地落窟破爛的門面,只是這次好像有些不對勁,還沒到門口,我就聽到那邊傳來嗡嗡的說話聲。
這就有點奇怪了……地落窟是太虛觀的禁地,從來只有關朔原一個人看著門,人跡罕至到生生把關朔原這個有資格競選太虛觀草的帥小夥生生逼成了陰鬱毒舌宅男。這傢伙平時當門衛的時候也都是抱著劍打瞌睡或者思考自己的人生的,現在那邊居然會有說話的聲音?
我加快腳步往前走了一段,一隻手迅速撥開樹叢,剛才還隔了一層屏障的聲音瞬間被放大了好幾倍,衝入我的耳朵裡。
“關師兄你不要這麼冷淡啊,好歹之前我們也是一路去西陵城經歷過生死的,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這兒,你好歹跟我說兩句話啊!你怎麼在這種地方?最近怎麼樣?為什麼沒有同門來看你?”
“我不認識你這種蠢貨!這裡是太虛觀禁地,我沒把你當奸細押送到宋掌門那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快滾出去!”
“咦咦?你怎麼能不認識我!你忘了我們一起守過西陵之殤,還一起去過流光城嗎!我之前找錦川的時候她明明對我很熱情,你是她的師兄,怎麼能是這麼冷淡的人!”
“不要把我跟那個蠢材相提並論!你走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然後就是“唰啦”的拔劍聲。
我一頭黑線地站在樹叢邊,看著那邊吵得熱鬧的兩個人,不知道自己這時候過去是不是合適。眼看關朔原就要氣得一劍刺出去,我連忙往前跑了幾步,勇敢地承擔起了打圓場的義務。
“哎別打!誤會,都是誤會!凌祈,你……你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腦子彷彿有個坑的弈劍弟子在看到我的剎那,眼睛蹭地就亮了起來。他也顧不上再跟關朔原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