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開起玩笑。
最後猶豫了一下,給蘇如春發簡訊:“我回來了。”
“晚上回家,彈李斯特的《鍾》給你聽。”
我登時覺得一陣熱氣從小腹開始上升,然後吹了許久冷風的心也熱起來了。
他說,我是他彈過的最無與倫比的琴。
過了大概兩分鐘,又一條簡訊:“知道你今天回來,冰箱裡有中午做好的菜,熱一下再吃,好好睡一覺,等我回家。”
我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睡到自然醒,起來翻了本雜誌,過了不久,聽見蘇如春開門的聲音。
“這麼快就養足精神了?”他微微一笑,做到沙發上,順手把外套扔在旁邊。我故意當著他的面一屁股坐在沒有一個褶子的夾棉風衣上。
他皺著眉頭,“你怎麼這麼孩子氣?”
你個什麼都不說的悶葫蘆,難道就不知道活躍氣氛這一說法麼?我暗暗想。
“你不給我回郵件,一條簡訊都沒有,一個電話都不打,還不如杜麗雅想念我。”
“她是你姐姐。”
“那你還是我情人呢!”
我不讓他轉移話題。“杜麗雅要結婚了。”
“哦?我還以為她是獨身主義者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心裡有點兒發堵,忙說:“杜麗雅以前曾經交過一個男朋友,她很認真,對那個男人很好,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那個男孩子離開她的理由是,杜麗雅對他太好了,好到他以為杜麗雅是男人,自己是個女人。據我所知,在一輩子沒有結婚的名人之中,除了某個無法對全世界任何男人低頭的女王,就是極端女權主義者伏波娃,女人啊,即使是堅強到王微微女士那種級別,終究也是需要人保護和安慰的。”
他忽然說:“我忽然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誰?”
“賈寶玉。”
我跨坐到他腿上,逼近他的臉,“喂,找個靠譜的人讓我像好麼?賈寶玉的人生是在不斷的意淫之中度過的,要像也是要像光源氏。”我撇撇嘴。
“源氏公子紅顏知己滿天下,即使是得到了最完美的妻子紫姬,依舊沒有辦法拒絕外面的誘惑,只會每天清晨看著妻子的眼睛感到內心愧疚,卻絲毫都無法改變自己。”說罷,他點點頭,評論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說,確實像。”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
他想必是看見我異常嚴肅認真的模樣,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沒有,不用這麼強調。逗你一下都不行?”
他這樣的人,我怎麼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我鬆了口氣,“嚇死我了。”
“其實我剛才只是想說,你和賈寶玉一樣對女性有一種幾乎是天然的呵護和憐愛。”
我把額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感覺他消瘦了許多,“那是因為我的生命之中女性佔了太多的分量。我一直記得我小時候我在我媽廠的幼兒園和老師打架,把老師打得掉了幾顆釦子,胳膊上青一塊上紫一塊,我不願意在那上學,我媽把我送到市中心最好的幼兒園,每天早晨騎腳踏車送我上學。我打遍幼兒園無敵手,最後和堂哥在樓梯上打了起來,我媽被伯母數落,卻沒有說我一句。我奶奶在我家欺負我媽,我和她打起來,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六年級,是杜麗雅陪我在外面閒逛一下午。我六歲以前在外公外婆家長大,外婆對孩子們嚴厲,對我確實溺寵,你能明白嗎,我最脆弱的時候是這些人給了我溫暖和呵護。”
“我不明白,但是可以試著去想象。”他溫柔地看著我,
他的鼻尖兒在我的鼻尖上蹭了蹭,帶著淡淡親暱的味道,懷抱了裡面是溫暖清爽的味道,眼神裡面卻是沒有刻意掩飾的憂傷:“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恰好相反,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沒有任何女人出現在我的生命,我媽她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我爸呢?又從來都不善於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我被欺負了,我考試成績不好了,也最多隻是摸摸我的頭。阿姨從來都是遇見了不鹹不淡打個招呼,成成又嫌我悶,自有自己的知心朋友。你看,我是不是要想象才能試著明白你說的那種情感?”
他說的平淡,也不帶什麼感情,甚至說得不甚清楚,掩藏了許多。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一些依稀的滲入骨髓的寂寥,因為一個兩個三個……的缺席,生命中有了太多的留白,就好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因為手頭少了幾種適當的顏料,只能倉促著調配,用其他顏色替代,即使是作畫的人很用心,仔細勾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