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自然明白真相。”
凌衝將信將疑。他此時卻不知道,這篇檄文,完全改變了抗元起義的性質,也即將完全改變許多人的信念和人生——其中,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第五十一章 天下英雄本無主
洛陽在黃河以南,洛水以北,是周代古都,當時名為洛邑,秦朝更名為洛陽。漢代接受了五行家的學說,自命為火德,怕那個水邊衝了皇朝的氣運,所以改洛水為雒水,改洛陽為雒陽。漢亡,曹魏定都於此,才又恢復舊名洛陽。
先後有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五個朝代定都洛陽,它可以說是關東地區的中心城市。隋代,復營洛陽為東都;唐初,李淵曾欲使次子世民開天策上將軍府於洛陽,以制衡太子建成的勢力,後因群臣反對而不果。唐亡後,後梁朱溫政權定都於洛陽以東三百里的開封,當時城名為汴,也就是後來的汴梁,洛陽的中心城市地位開始直線下降。
元朝建立後,將汴梁定為汴梁路的治所,將洛陽定為河南府路的治所,統歸河南江北行中省管轄。至正二十五年閏十月,封漢名王保保的左丞相擴廓帖木兒為河南王、天下兵馬副元帥,代皇太子親征江淮。次年二月,擴廓帖木兒在朝廷屢次催促下,終於離開河北彰德,來到河南府路就藩,並把軍事大本營設在路治所洛陽城中。
千年古城,舊貌仍在。凌衝於當年四月被龔羅睺打傷,由程肅亭接來洛陽河南王府中養病,也就將息了七八天左右,他的傷勢已經痊癒了。
身上的傷勢雖然痊癒,心中卻似乎正有傷口在裂開。那篇朱元璋討伐張士誠的檄文,他反覆閱讀了許多遍,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白蓮教、紅巾軍真的是妖嗎?說它是妖,不就是說近二十年來各方豪傑為反抗元朝暴政而揭起的義旗都是虛假的嗎?何況,朱元璋現在也不過是大宋小明王龍鳳政權下的吳王、元帥而已,可誰都知道龍鳳政權是打著紅巾軍的旗號建立的,小明王韓林兒的亡父韓山童就是白蓮教汝潁地區的教主。難道他們也都是妖孽嗎?
傷勢痊癒以後,凌衝提出要到洛陽城內外四處走走,王保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且派商心碧來伺候他。雖然商心碧因此不再看管著王小姐,但王小姐每次來看望凌衝,她都執意在旁服侍,說是大王的意思。凌沖和王小姐都明白是王保保派她來監視二人舉動的,王小姐心中不樂意,可是也沒有辦法,凌衝卻因此大大舒了一口氣。
聽說洛陽城東的白馬寺非常著名,凌衝就要商心碧領他去遊玩。白馬寺始建於東漢永平十一年,是佛教傳入中國後建立的第一座寺廟。傳說蔡愔、蔡景二人去西域求取佛經,在月氏遇見來自天竺的迦葉摩騰和竺法蘭二僧,用白馬馱經迎回洛陽。次年在洛陽城邊建寺,便以白馬命名。
凌衝一間間殿堂賞玩過去,諸佛不拜,卻在彌勒佛像前磕下頭來。他心中默禱:“彌勒轉世,明王降生,究竟是有還是無哩?彌勒佛真個託生凡間,拯救我苦難百姓,卻又為何變了妖哩?你果有靈呵,便解我疑惑,指我方向,休教我恁般苦悶呵!”
祈禱才畢,他還沒站起身來,突然商心碧走到他背後,輕聲說道:“凌官人,大王遣人來喚,說有要事教你回去。”凌衝點點頭,站起身來,卻想不通王保保有甚麼事情要他匆忙趕回。
凌沖和商心碧跟著王保保派來的親兵,騎馬回到河南王府的時候,已近申時。親兵領著他們經過重重哨卡,直奔王府大殿而來。商心碧就在殿外等候,親兵大聲報名,請凌衝進去。
凌衝進入大殿,只見王保保端坐殿上,身穿一品官員服色,並且今天難得戴了帽子,面沉似水。諸將排列兩旁,也有認得的,多是生面孔。王保保身後站著的是山西大劍客龐明——他被盧揚所傷,經過這幾個月,傷勢也已經痊癒了。
就在王保保右手,橫擺了一把交椅,椅上一人,頭戴紅纓瓦楞帽,身穿團領深緋色繡徑寸半小雜花的袍服,腰橫玉帶,四十多歲年紀。此人身後還站著兩名衛士,都是蒙古怯薛打扮。
凌衝進了大殿,也不跪拜,向上一揖。王保保指指那個坐著的人:“這是天使天保奴。”又指著凌衝對天保奴說:“這個便是懷遠凌衝了。”
天保奴一揮手:“拿下了!”他身後兩名怯薛齊齊拔刀出鞘。凌衝大驚,把手按在刀柄上。卻聽龐明喝道:“這是甚麼所在,爾等竟敢執刀舞劍?!”天保奴急忙一擺手,制止了就想向凌衝撲過去的兩名怯薛,然後向王保保一揖:“下官唐突了,大王恕罪則個。便請大王拿下此賊,交與下官帶回大都。”
王保保對凌衝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