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真有些愣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很少見到這樣厚臉皮的姑娘,想一想,最近的一個就是方才灶房裡那個灰頭土面的人。那點相同之處叫他放輕了語氣,低聲問她:“你喜歡我什麼?”
他很想知道,連他都不太瞭解他自己,這些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又是為什麼喜歡他。京城第一美人說喜歡他,因為他願意一擲千金,揮金如土把她捧到了炙手可熱的位置上。前廳裡的太太們喜歡他,是因為他前途無量,若是能將自己的姑娘嫁給他,將來必定是光宗耀祖。那些世家貴女喜歡他,是因為他那皮囊還不錯,因為他有錢有勢有前途。
可他只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唯一想交與韁繩的人卻不肯掌控他。
他也笑著問自己,憑什麼覺得有人會因為他是趙孟言而喜歡他?除了這身皮囊,除了侍郎的頭銜,除了趙家給他的一切,他到底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
萬籟俱寂裡,他看見面前的吳二姑娘輕輕一笑,歪著腦袋對他說:“我喜歡你好看,喜歡你風度翩翩氣質斐然,喜歡你年前在京城花街上打馬走過不經意的回頭一瞥,喜歡你與人談笑時漫不經心的眼神。我知道你對人都笑吟吟的,可到底沒誰能真正被你看在眼裡,我想試試看我能不能成為那個人……多的我也說不出來了,我是姑娘家,沒與你這公子哥長期相處,眼下喜歡你就只是因為這些,不過你要是肯多給我一點時間,我猜我還能說出來更多的。”
趙孟言失神地望著她,這沒臉沒皮的樣子,太像那個人了。
一樣的不顧一切,一樣的勇敢。
他忽然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咧嘴,很高興他能問這個問題:“吳含月。”她一字一頓地說。
☆、第76章 相思濃
第七十六章
她說她叫吳含月。
名字是含羞帶怯的,可人卻大膽又直率,哪怕面上通紅,卻還這樣坦蕩蕩地望著他。
趙孟言頓了頓,餘光忽然瞧見灶房那邊的拱門下有人來了,那人灰撲撲的小臉,衣裙也染了灶灰,正領著人往前廳去送剛出鍋的那道八寶乳鴿。
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他忽然一字一頓地問吳含月:“姑娘可有婚約在身?”
拱門下的人頓住了腳步,他這句話讓她有些尷尬,怎的會剛好撞見這樣的事?昭陽讓身後的丫鬟們都停了下來,心道還是略等一等再和他打照面好了。
吳含月有些詫異,卻還是搖頭道:“不曾有過婚約。”
她一心愛慕著他,哪裡來的婚約呢?若是真有婚約在身,也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出了大廳來追他了。
趙孟言淺淺一笑,那雙溫柔的眼眸似是有潺潺春水在晃動,萬千星輝同時倒映其中。他略低著頭問她:“那姑娘可願意嫁與我為妻?”
吳含月整個人都驚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裡,面上是一片震驚與歡喜混合而成的嬌怯可人。她原本就生得好看,此刻越發像是光華盛放的珍珠。
只可惜趙孟言的心思不在她這裡,反倒是輕飄飄的,側頭向拱門下的人投去一眼。
那一眼像是挑釁,又像是不甘。
可昭陽到底是沒能讓他如願,她聽見了他的話,面上的神色卻絲毫不改,只是遠遠地對他彎起唇角,含笑點了點頭,權當是打招呼了,然後便領著人經由他們身側往大廳中走去,全程目不斜視,對差事矜矜業業,片刻也不敢鬆懈。
她的背影筆直而纖細,像是一株不起眼的野草,可骨子裡的倔強與頑強的生命力卻更像是藤蔓一般能將人的心細細密密地纏住,從此眉間心上,念念不忘。
趙孟言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樣的心情,失望,痛苦,憤怒,不甘……他沒了笑意,像是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
是了,她根本不在意。他說什麼,做什麼,在她看來都只是個外人,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她連為他動一動心緒也做不到。
陽光之下,青草地上一片熨帖的芬芳。面前的吳家姑娘卻低著頭,抿著唇角問他:“趙公子不覺得這個請求太唐突了嗎?”
他扯著嘴角卻笑不出來:“怎麼,你不願意?”
好在她低著頭,看不清他面上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吳含月彎起嘴角,輕快地笑著:“不,我願意。但您得告訴我,您為何願意娶我。”
為何願意娶她?
他頓了頓,說:“心血來潮,突然想安定下來。”這是實話,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是漂泊很久的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