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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覺得有些拗口,她並不懂生生死死的事兒,她只知道若生無生的樂趣,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同樣,死若沒有生的趣味,便也算不了生。

她只覺得單邪話裡有話,便問單邪:“那你呢?你是否也與我一樣?”

一樣徘徊在生死之間,生不能生,死又不甘死?

單邪搖頭,目光看向十方殿外的一片漆黑,回答:“我……從未活過。”

他說完這話便站起來,顯然不打算再和姜青訴聊下去了,姜青訴跟著他的身體抬頭,看向那人朝樓梯口的方向過去。

心裡猶豫,還是站起來開口叫住對方:“單大人!”

單邪腳下停住,沒有回頭。

姜青訴說:“沈告訴我,上上任白無常許你永生永世不輪迴,一直留在十方殿做無常,所以你才會破例將長生碗送給那位老者,這是否表示……你不想一個人?”

“你知或許有一日沈會離開你投胎轉世去,我知閻王爺也不過來地府千年,我來地府短短十數載,知道的不多,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否需要一個永生永世的陪伴?”姜青訴說這話時,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掌下平靜,可她卻覺得心跳幾乎要跳出喉嚨。

她看著那漆黑的背影,她在賭,在渴求一個機會,渴求一個,能讓她只差一步便等於活著的那個機會。

“有話直說。”單邪道。

姜青訴咬著下唇,深吸一口氣後開口:“我願意永生永世留在十方殿,你不趕我走,我便不走,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人活在世的一切感受,疼痛、寒冷、燥熱……凡肉身能感受到的一切,我希望你能給我。”

第26章 長生碗:五

“您真這麼和無常大人說了?”在去奈何橋的路上; 沈長釋雙眼睜大,說著話的時候那嘴巴咧著,滿臉都是驚喜與驚訝; 上下打量了姜青訴幾眼:“您怎麼還好好兒的呢?”

姜青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快他們幾步的男人; 說不定此時沈長釋說的話他全都聽在耳裡呢。

姜青訴嘆了口氣:“你當我是你,出點兒問題就會被打嗎?”

沈長釋一拍手:“這也太不公平了。”

姜青訴自己想著也覺得不可思議呢; 回想起她滿腔熱血對單邪說出交換內容時的畫面,姜青訴覺得自己說出那種白痴的話簡直就是個沒長大的小毛孩兒。

人家是誰?全地府都聞風喪膽的黑無常,即便被她猜測到或許有那麼一星半點兒地討厭孤獨,也不代表她能堂而皇之地去與對方談條件。她的生生世世,在單邪的眼中若不重要; 那她說出的那番話,就當真是自取其辱了,什麼想要所有活著的人能夠感受到的一切; 死了便是死了,再不甘,也不能不自知。

姜青訴頓了頓,道:“他雖然沒答應,不過……”

當時的單邪側背對著她; 黑色長衣掛在身上,腰背筆挺; 漆黑的髮絲順著腰側微微擺動; 他沒轉過身來,只是略微抬起手; 掌心朝上,一股冥火迸出,燃燒成了一張符紙。

當時姜青訴以為他這是準備將自己留下,不打算和她一道去人間,嘲笑她說的話,也嘲笑她這個人呢。

可當符紙飄到了跟前,她才發現那張符紙是黑色的,瞄了淺金色的邊,邊沿是古老的字型,她曾飽讀詩書,在皇宮的藏世臺裡看過類似的文字,那已經是他們所能追述到的最遠古的字跡,卻依舊比不上這個玄機。

這不是平時給她辦案的時候從陽間單獨回到地府來的符。

單邪已經動身朝樓上走,只留下一句話:“你可以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再燒掉試試,不過它只有十二個時辰。”

這話是何意,姜青訴沒敢瞎猜,她總覺得或許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頭再燒掉,便是讓她能多十二個時辰活著的感受,期待,卻又害怕失望,故而藏在懷裡,衣服中層,打算找合適的機會,再向單邪問清楚。

沈長釋等著姜青訴嘴裡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沒想到都過了奈何橋了對方也沒說出來,於是急的直跺腳:“不過什麼?白大人,您怎麼也學會了無常大人那故弄玄虛的勁兒……”

就這麼一句沒說完,單邪走在前頭當真是什麼都能聽得見,沈長釋一句話沒說對就被他封了嘴,那嘴巴保持著彆扭的形狀,撅著,一雙眼睛朝姜青訴眨巴眨巴看過去,再看向單邪的背影,肩膀耷拉下來,有些委屈。

姜青訴瞧他那鴨子模樣,抿嘴笑了笑,再看向單邪,那人正盯著自己,並非懷什麼好意的眼神,於是姜青訴舉手表示:“我絕不背地裡說單大人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