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此起彼伏驚喜的呼喚聲:“貴妃娘娘醒了,快去通稟陛下!”
。
何韻致被宮人從榻上扶著坐起來,頭還暈暈的。她環顧四周,熟悉的佈置,還是她的重華殿,她也沒變成皇后,妃嬪們更沒有被遣散。
她下意識地尋找起德妃,卻在看了一圈後不見人影。於是脫口問道:“德妃呢?”
“誒?”貴妃的大宮女蓮風愣住,與公公顏光面面相覷。
怎麼娘娘醒來,就喊起了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德妃?
何貴妃也意識到自己問的唐突,她扶了扶腦袋,頭還暈暈的。正閉目養神片刻,忽然聽到殿外唱報:
“聖人駕到——”
“皇后駕到——”
。
蕭懷瑾和皇后很快入內,見何貴妃掙扎著要從榻上起身,蕭懷瑾趕緊上前要扶她:“愛妃大病初癒,不必見禮。”
見何貴妃醒了,曹皇后也算是鬆了口氣,隨即又覺得心頭壓著。後宮有人施巫蠱邪術,害妃嬪昏倒,她一邊希望她們儘快醒來,一邊又不想何貴妃醒的這樣早。
她這樣矛盾糾結著,蕭懷瑾已經在何貴妃榻前坐下,問道:“朕方才去看了錢昭儀,聽說你也醒了,朕心甚慰。看來其他人也會陸續醒來,如此便好。”
何貴妃點頭,望著蕭懷瑾。他劍眉鳳目,膚色白皙,真是極好看的。
若是往日,他這樣安撫,她一定會很高興。
也奇了,大概是大夢初醒,所以還有些回味不過吧。
見何貴妃神色怔忪,蕭懷瑾試了試她的額頭,沒有發熱,關心問道:“愛妃怎麼心神不寧的?”
“大概是……臣妾昏迷時,做了個挺長的夢,有些恍惚吧。”
“哦?”蕭懷瑾想著,多跟她說說話,興許能為她提提神,便問道:“夢見誰了?說來朕聽聽。”
何貴妃恍惚地脫口而出:“德妃。”
蕭懷瑾:“……”
怎麼了,朕的……愛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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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瑾的心頭五味雜陳,坐了不多時,見何貴妃顯了疲色,便與皇后離開了。
何貴妃又在榻上閉目小憩了片刻,喚來宮人稟報情況。原來中了巫蠱昏迷的不止她一人,連太后都昏迷未醒。
“什麼?!”何貴妃聽到這裡,猛然睜開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她在後宮立足未穩,全仰仗太后。如今失了姑姑,她的環境驟然險惡起來!
這是不是皇后針對她的詭計?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在太后未醒之前,她卻醒了,反而是岌岌可危。
結盟。
這二字驟然浮現心頭,何貴妃起身,她的宮女蓮風上前扶她:“娘娘怎的起來了?”
“快,本宮要去麗正殿。”
“娘娘您忘了,重華殿正被禁足呢。”
何貴妃一怔,是了,那一夜問罪後,太后又敲打她,又保她,給她禁足三日。
她又想起了那隻該死的畜生鸚鵡。幸好當初,謝令鳶說過一句“皇后是個賤人就笑的賢后”,讓鸚鵡學了去,否則,那天晚上問罪,她更是不好過了。
算起來,兩日後便可以解除禁足,在皇后還沒有動作前,她勢必要快了。
第四十五章
何貴妃這廂心中忐忑,曹皇后的不安卻只多不減。
今宵,正逢月十五。
每月初一、十五,照規矩蕭懷瑾是要到她宮裡的。她從錢昭儀那裡得了藥,如今太后昏迷著,即便她做下這些事,太后也不能追究。待那時,她都已經懷上龍嗣,祖父在朝堂上振臂一呼,什麼錯事都揭過去了。
所以今夜,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
是夜,蕭懷瑾按著規制,儘管心裡揣了心事,卻還是來到了坤儀殿。走進寢殿時,便覺室內的薄荷香極淡的縈繞著。
他知道皇后喜燻薄荷,倒也不反感這個味道。
只是他料理前朝後宮的事務頗多,來這裡也乏了。
甫一落座,皇后一身胭脂色絞經羅袔子,外罩薄如蟬翼的對襟衫,曲線玲瓏畢至,溫聲道:“陛下操勞國事一整日,臣妾為您煮了安神茶,加了些鹽巴和豆蔻,陛下嚐嚐。”
蕭懷瑾接過茶杯,品著悠悠清香。曹皇后手心沁出細汗,將茶杯遞上後便收回,默默地攥緊,嘴唇微開一條線,撥出半口氣,盯著蕭懷瑾將茶飲下,剩下半口氣才跟著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