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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對八卦,也便是他平時看似隨意踱步,實則踏問吉凶的卦位。

徐階送來了浙江台州第八次大勝的捷報,黃錦又送來了浙江重審鄭泌昌、何茂才的供詞。他沒有立刻准奏徐階票擬請功的單子,是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次重審的供詞裡面寫的是什麼。

那封浙江八百里急遞報來的供詞依然紋絲未動擺在御案上。

嘉靖盤坐在蒲團上閉目冥思,就是不去拆封那份供詞。他的兩眼倏地睜開了,禁不住向御案那份供詞望去。接著他將橫臥在膝上的磬杵拿起敲擊了一下臺子旁的銅磬。噹的一聲中他伸開了腿從蒲團上下來了,走下三層臺階,手握磬杵兩眼望著上方,腳踏臺子八角旁的卦位走了起來。

銅磬發出的餘音消失了,嘉靖的腳也停了,他低頭望去——自己的雙腳正踏在“三”乾位上。

嘉靖的眼腈一亮,伸過磬杵又在銅磬上敲了一下,跟著這一聲磬響,他又兩眼望著上方,繞著臺子的八角腳踏卦位走了起來。

第二聲銅磐發出的餘音又消失了,嘉靖的腳又停了,低頭慢慢望去——雙腳又踏在“三”乾位上。

嘉靖臉上露出了真正的興奮,再不猶疑,大步向御案走去。他拿起了硃筆,在一紙御箋上先連劃了六橫——“蠶”,這便是乾卦!接著他在乾卦下方的御箋上揮筆寫下了卦詞:“乾元亨利貞”!

他的嘴角有了笑紋,眼中的光也格外的亮,擱下筆拿起了那份八百里急遞的供詞,望向了封面。

封面上是趙貞吉的親筆字跡:右邊第一行寫著“急呈司禮監轉奏”,中間一行抬頭兩格寫著“皇帝陛下御覽”,左邊一行降格寫著“臣浙江巡撫趙貞吉沐手跪拜”。

接著他又翻轉過來,就著南窗的陽光仔細望向奏封背面封口烤漆上的封印。

這便看不太清楚了,他信手拿起了擱在捷報上的那隻單面花鏡湊到左眼前,再向烤漆上的封印看去。

——烤漆上只有一方封印,透過花鏡,終於看清那方封印上印著“淳安縣署海瑞”六字!

嘉靖剛才的興奮和笑容又被一層狐疑蒙上了,他略想了想,拿著這份急遞,又順手拿起御案上一把拆封的象牙刀片向神壇走去。

走到神壇的火燭前,他將急遞的漆封伸到火燭的上方開始熔烤。

就在神案上,嘉靖用象牙刀片小心翼翼地剔開了封口,又走回御案前。

這時開了封口的烤漆已然又幹了,他這才從裡面將一摞厚厚的供詞掏了出來,慢慢展開。

裕王府寢宮外殿院內

高拱和張居正被門房領著到了進大院的門口,兩個人都停住了腳步,目光中都閃出了激動還有興奮。

他們目光所望處,寢宮大門內裕王激動的目光也正望著他們。

李妃在寢宮的窗前立刻喊道:“馮大伴,領著世子到前院去玩!”

世子剛將那隻毽拋來,馮保伸腳接住了,用腳鉤住了毬踢到手中,疾步走到世子面前遞到他手裡:“世子爺,師傅們來了,咱們到前院去玩。”說完領著那幾個太監,走向院門,不忘向高拱和張居正躬身問禮:“二位師傅安好。”率先走出了院門。

高拱、張居正見世子騎在一個太監的肩上走來,都閃到了門的兩邊,將手拱在胸前,微低著頭,讓一行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的裕王已經轉身走向正中的坐椅。

高拱、張居正疾步向寢宮外殿走去。

裕王府寢宮外殿

高拱、張居正行完禮依然站在兩旁的椅子前,裕王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二十幾天不見,見面後反倒誰也不說話,一時間一片沉默。

宮女這個時候照例都回避了,李妃在親自給二人倒茶,兩個人連忙躬身側在一邊。李妃倒了荼:“二位師傅請坐吧。”說著放下茶壺便向寢宮內室走去。

“你也聽聽吧。”裕王叫住了她,“《朱子語類》你也在讀,好不容易兩個師傅都來了,一起聽聽。”

李妃心中高興臉上肅然,在他身邊靜靜坐下了。

高拱和張居正這才正襟坐到了椅子上,都知道裕王這次急召所為何事,靜靜地等著他說話。

裕王心裡當然也急著想說那番話,嘴上卻仍然從講書這個話題談起:“這一向在看朱子說理和氣。朱子說理是善的,氣是惡的。又說千五百年從堯舜到周公到孔子理都不得行,又說無處不在者都是個氣。為什麼善理總是不行,氣惡卻無處不在。請兩位師傅講講?”

高拱和張居正對望了一眼,見裕王這般謹慎地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