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者,當然是意意。
傅洌淺笑,“三人初返京城,猶在世的太后因念母妃救命之恩,力勸父皇封爵,父皇召見之際,阿津哭得滿臉是淚,抬起一張臉時,竟然把父皇給惹得動容了……”
難以想象呢,天家惡魔滿臉是淚的模樣。但這一招,無疑好用極了。利用太后的感恩之心,招惹天子的愧疚之情,以一張與舊人酷似的面孔,贏得了最大收項。
“我還聽說,當年三皇子傅洌見駕,誦了一首母妃在世時最愛念吟的‘雨霖鈴’,皇上大哭之下,賜封‘孝親王’,並賞莊園十數?”
傅洌細眸因她的笑生亮,搖頭道:“我不似阿津,我頌母妃最愛的詩詞,只是好奇父皇會有怎樣的表現。”
“他的表現可讓你滿意?”
譏笑染唇,“只得說,父皇的確是一位多情到極致的君王。”
多情的極致,是絕情麼?
寵盛時,恨不得將全世界悉數贈予;寵衰時,鴆酒一杯葬送花容。枕間無數恩愛,換不來命盡時的半點憐惜,還真是多情到極致了呢。
“外人都道皇后喜歡三皇子妃,不去管是真是假,你只管讓她喜歡。其他的事,虛應就好。”捋住她一把長髮,放到鼻下輕嗅,“但皇后看得出我喜歡你,怕別人也早就知道了,平日出去,不要再賣弄輕功,讓老六和顧全派去的人跟不上你。”
諶墨咬唇輕笑。
“小妖精,笑什麼?”
諶墨提提鼻尖,“你限我外出豈不是更放心省事?”
傅洌捏捏她一管秀鼻,“王妃大人,敢問在下可限得住?”
“你好狡猾。”諶墨眯眸,“欲擒故縱,欲張還馳,你好狡猾。”
“沒良心的小東西。”傅洌在她鼻尖淺咬一記,“既這樣,你明天乖乖呆在府內,盡女主人之責,那個顧全,聰明卻不夠狡獪,被人算計了還以為勝券在握,你幫他一把……”將今日發生帳冊上事簡述一遍。
“哈哈……”古有尺素傳情,紅葉達意,今春葉美婢,竟以帳冊為媒,別出心裁哦。而她能如此膽大,想必是因不沾塵俗的冷娃娃恕兒在府那段時日,降了防心罷。
更有,她低估了孝親王妃不說,連帶也高估了孝親王對碧月橙的痴情,以為一張肖似臉兒,定然觸惹那段禁忌戀情的薄弱心結……
此舉,倒是與廣仁王當年之獵如出一轍呢。
擁著笑得花枝亂顫的人兒,傅洌搖頭,“小妖精,你惹的麻煩來了,猜猜明日會有誰來府上?”
“噫?”笑得唇亮頰嫣,諶墨妙目橫來。
傅洌溫潤音線陡變得壓抑,“我想,那並不是頂打緊的一件事……”
“……”色狼!色狼!色狼!
來府何人?二皇子傅潛是也。
有人云,凡物凡事,以甲乙丙論,唯居乙位者最形尷尬。
甲位者,定然是首當其衝,眾目所歸,風光無限。
丙位者,與首位有一席之隔,尚能以領先於丁位聊作寬慰,少有他想。
偏這居乙位者,明明僅差一毫能就夠著了首位的邊沿,卻亦因這一毫居在了次席,與頂級的風光錯開,不甘、不平、不忿之心,可想而知。
天昱皇朝擇立儲君之際,對外去為“立賢不立長”,即示天下:太子乃以“賢”博名。
但二皇子傅潛何嘗心甘?
在他,若非太子為皇后嫡生,又較自己早降世了兩個世辰、佔了長子之席,這太子之位怎輪得別人坐?
二皇子不心甘,但也並不準備韜光養晦,隱忍待發,太子既以賢勝,他則欲以“才”取。處事積極,理事明快,毫不掩飾對儲位嚮往之心,朝堂培植力量已足與太子人馬分庭抗禮。當然,這“分庭抗禮”的格局,一大前提必不可少。
但凡太子與二皇子忠親王意見相左,朝廷百官定會壁壘分明,各有擁戴,而每當此際,除卻兩方援聲者,尚有一眾“中立派”以默然示人。眾人心知肚明,所謂“中立派”,多為孝親王三兄弟從屬。
不語,是為坐山觀虎?或是門縫賞戲?誰也無法一言概之。但可確定,一旦這派人馬向一方傾斜,必是另一方的敗北。
“分庭抗禮”的前提,即為中立一眾的不偏不倚。
若想消除這隨時可起的威脅,有兩路可走,一是滅之,一是攏之。時下,殲滅已不可能,唯有拉攏一途。但這途也不易行,太子的屈尊,二皇子的努力,目前都以無效告終。
滅不掉,攏不下,如何?天子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