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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扯住聞墨的衣襟,半哭了出來:“娘子那甕奴積月餘才夠,只是三日,讓奴去哪裡尋得兩甕來?煩請小郎求情一二。”

聞墨扯出衣角,理也不待理她便回得屋去了。剩下如弦巧笑得意,立在簷下支著柳腰斥笑:“娘子養在閨中,郎君卻是外頭見慣世面的。汝這等伎倆辯駁之辭還是少在郎君面前擺弄吧。回去且描上一百遍輕重緩急四字,再來答話。”

如絃聲音偏亮,雖隔著簾子,可屋裡到底還是聽真了。寶襲仍然低頭,溫大郎卻覺得這法不錯,遂即喚了聞墨過來,指著屋裡剩下這兩個並帶外頭才訓了人的那個:“你去看著這三個,一起描上百個溫字。”如弦才自外面訓話完畢,進屋就聽得自個兒也得受罰,臉色瞬變。巴巴的去瞧娘子,卻正瞧著娘子抬起來的笑顏,目光輕柔裡卻透著一抹徹骨的寒意,如弦身上又是一縮,乖乖的退下了。

屋中再自沒了外人,溫大郎便可有話說話了:“二孃今日提點,為兄甚慰。”

寶襲淺淺而笑,擺弄著盒中棋子:“也不是故意而為,原不過想逗逗那個鳶兒的。只是阿兄這般,到底讓二孃心中歡喜。願阿兄可如今日,一生清明睿智,方不枉許多心力。”再有功勳卓著又如何?古來將相焉有種,敗在蕭牆多少人?胭脂堆、風流場、後宅地,最是磨人明智。多少男人在外面機狡精明,卻看不透身邊女人心思。美人計為何千年不敗,裙帶關係為何如廝好用?左不過一個美色誤人,一個自命不凡。然後便是功虧一簣,傾城之災!

七八年後,長孫無忌誣殺皇親,薛駙馬在刑場上怒喊:“薛萬徹大男兒,不是為國征戰而死,卻受豎子連坐,悲乎!”

“二孃不必如此憂心,為兄定不復程氏之轍。”

那便好!那便好!

第三卷:微芽

第37章 一家人

正元節近,上元便在眼前。

安邑坊鄰近東市,向有俗例,凡是臨街門戶皆要有美燈懸掛,以亮燈市。其實這不只是安邑坊的俗例,凡長安北城的大街領面皆作如是。一來燈火通旺,尤其是這家門府宅前,連天見的放炮仗自然是驅晦氣的,三天三夜的連夜燈海自然是紅光引瑞的好意頭。二來聖人好遊樂,便是這些年自已個不大出來,太子每逢月夜也會出宮來遊玩。哪家門口的燈樓做得稀奇漂亮,若引來貴人注目,自然少不得有名諱入貴人耳朵。誰能保不齊哪天便有了什麼機緣。更別說那些原有體面在跟前的,存心博上聖顏一樂,或者藉機討個什麼媚好的,什麼心思都有。

溫家原在昭國坊,屬南城,坊裡中人平戶居多,沒得燒錢做這些。可是這會子卻不同了!溫大郎才上值沒三天,就聽同僚們說個沒完。歸家後又正碰上坊正來到虞國公府拜喜年,說的也正是這燈樓之事。本坊坊正素是個舌綻蓮花的,一會子吹捧溫家清流學風,知淵如海,一會子又道溫大郎少年國公,氣宇軒昂之類的。若不是溫娘子在屏風後面坐著,大概貌美如花、傾城絕麗的也會蹦出來。好話成車的往外蹦,自然是為了讓溫家做個更好更大的燈樓出來。

溫娘子素來不愛這事,更何況溫家才自起復,惹得諸般打眼做什麼。可溫大郎初登仕科,又才繼爵,若真的素減了卻也容易被人冷眼相待。官場傾軋之事,溫家是經歷過了的。是故,當寶襲踩著點,到姑母的正房裡來用晚食時,就聽見阿兄與姑母兩個正在商討燈樓之事,且連寶襲進來後都不曾歇嘴,頗有些可供一起閒聊的意味。這算是又一種融合嗎?

寶襲腹誹尚且沒完,溫大郎那邊便已開腔:“二孃可有好主意?咱們家是又要惹眼,卻不可奢華的。”

要求很高!

再一句腹誹後,寶襲半抬起臉來,微笑:“若是這般,何不取樣式最普通的紅燈籠並在一起,擺個模樣出來。”去歲到西市看燈的時候,寶襲便發現了,這大唐朝的燈市很五花八門,品種絕對繁多,扎紙染綢的精緻燈盞更是處處皆是,甚至湖面上不還有高放懸之的各色模樣孔明燈,爭相輝映?若是比手工比趣味,那費事便費老了,錢也不知要多花多少。可如只是拿最普通的紅燈籠來做,只要主意巧妙,任誰看了都不會扯上奢華二字。

這個點子好是好,只是:“難得一個巧字!二孃可有腹案?”

溫大郎問得和藹可親,可寶襲卻瞬時卡住了。尷尬的看著阿兄,好半天才嚅出一句話來:“吾才知道要做燈樓的。”哪有這麼快反應過來的?溫大郎聽之哈哈大笑:“確是阿兄急了,那麼便給二孃三日功夫,予出兩樣來,讓姑母與阿兄挑揀,可好?”

如弦當時便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