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淮的看法不同,那蘭堅持認為要讓秦沫走出陰影,不是與世隔絕,而是儘量生活在一個正常的氛圍裡。雖然可能會有惡性發作的可能,但對秦沫本人來說,利大於弊。這是她第三次帶秦沫走出地下室,出乎她意料,進展十分順利。秦沫沒有歇斯底里地發作,也沒有說任何不著邊際的話,只是四處走走,或者靜靜地看著窗外的一面湖水。這時,她徑直走向鋼琴。
那蘭不知道,現在就讓秦沫重拾鋼琴,是否會太匆忙。但她知道,鋼琴曾是秦沫的生命,如果她能和鋼琴重聚,意義深遠。
秦沫只是默默地低頭注視著鋼琴,那蘭柔聲說:“聽你哥哥說,不久前剛調過音,你要試一試嗎?”她仔細觀察著秦沫,翻起了琴蓋。秦沫的眼中是什麼?她似乎看見一簇光,閃動。
那蘭又說:“可惜,對鋼琴,我只會紙上談兵。你真的不要試一試?”
秦沫顯然聽懂了,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噹的一聲,落在高音G鍵上。
隨即是一聲驚叫。秦沫捂住了耳朵,渾身篩糠般顫抖,忽然跪倒在地上,淚水滿腮。那蘭忙蹲身攙扶,不料秦沫忽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的頭髮。頭皮如被撕裂般的劇痛,那蘭本能地想掙脫,但立刻告誡自己,對待秦沫,光憑本能反應是不行的,要思考。
琴聲響起的時候,震盪了秦沫失調的心絃。
她已經有太久沒有彈琴。彈琴前是她生命中美好的部分,她的內心在抵禦,她仍活在惡夢中。
那蘭先讓自己鎮定下來,說:“秦沫,不要怕,是我,我們是朋友。”
停止掙扎,沒有劇烈的動作,反而讓秦沫有些迷惑,她似乎在期待更猛烈的掙扎,這時卻猶豫了,手卻沒有鬆開。
那蘭繼續輕聲說:“好了,一切都好了。”她想伸手撫慰秦沫,但想起秦沫受侵害時有肌膚接觸,還是不要冒失。
而就在這時,手機響起。鈴聲是《古怪美人》。
秦沫一震,臉上逐漸趨於平和,那蘭知道自己這一小小的“花招”果然還算靈便。前些日子,她觀察到秦沫對秦淮手機鈴聲很熟悉,每次聽到,會舒展眉梢,所以她也將手機鈴換成了《古怪美人》。
再次說明,引起秦沫心神震盪的,並非鋼琴曲,而是鋼琴本身。她生活在惡夢裡,離開這個惡夢,需要重新彈起鋼琴。
可是她來不及多想,開啟手機接聽,巴渝生的聲音,比想象中來得快。“這個手機號我見過。”
“有沒有搞錯?”那蘭雖然知道巴渝生很少搞錯。
“寧雨欣死後,她的手機成為我們破案的線索和物證之一,這個號碼出現在她的手機通話記錄裡,他們透過兩次電話,一次是她死前三天,一次是她死前一天。”巴渝生的聲音很鎮靜,顯然這並非是什麼“突破性進展”。“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這個號碼的嗎?”
那蘭將秦淮“潛伏”的事蹟講述了一遍,又問:“這麼看來,你們沒能查出這個手機號的主人?”
“這個手機是四年前用現金開通的——你知道,那個時候還沒有實名制的問題。令人費解的是,這手機開通後,只打過三個電話,第一個是在四年前,打給另一個早已報廢的手機號,同樣是用現金開的戶;另外兩個電話就是四年後、不久前,打給寧雨欣的。”
那蘭想了想,說:“你們檢查過寧雨欣的遺物,難道沒有發現任何和這個手機號有關的線索?”
巴渝生說:“也許很難做到面面俱到,但我們基本上是竭盡全力了,沒有太多進展。”
結束通話電話,那蘭呆坐了片刻,想著巴渝生剛才說的話。那神秘的手機主人,毫無疑問,和五屍案有關,甚至和寧雨欣之死有關。寧雨欣死前連續和他通了兩次電話,然後找到我,說要有重要的東西告訴我,緊接著就被害。
這樣看來,手機主人很可能是一切真相的關鍵。
而找到手機主人的關鍵呢?寧雨欣。
寧雨欣和他兩次通話,難免會留音信,雖然警方沒找到。
當初不也是自己,有意無意,知道了寧雨欣仍在學校的辦公桌,因此找到了寧雨欣南下的火車票。
她終於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計劃,又開啟手機:“君君,今晚可能要麻煩你照顧一下秦沫……”
第三十二章 和死神接頭
那人跟著那蘭走進江大附中的後門,跟著她到了辦公樓下,在陰暗中看著那蘭爬進了一樓的一扇窗戶。
這小妮子飛簷走壁已經駕輕就熟,生活對人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