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兒;畢竟在這世上,若是沒有原因非得把事情做太難看的人,太少太少。
這時錦袍漢子已經想抽身了:“我非沒有善心,可做一件善事就要二百貫,實在有點承受不起。”
小娘子緊緊抱住他不放,就像抓住了救命的人一樣,哀求道:“我一定讓自己值得起二百貫!我會琴棋書畫,會侍候人……您就當我是個奴婢,買了也是您的人,奴家只是您的一件東西……”
這句話好像是說給楊業聽的,至少他已經有點動心了。一方面,這個小娘雖然貴了點,還是個殘疾,但人家又不要自己什麼東西,就是吃點飯而已,也不算是什麼拖累;另一方面,一個又美麗又可憐的女子,楊業覺得大丈夫應該保護這樣的人,一種男人的氣概和同情心影響著他。
片刻後,楊業便回頭小聲道:“你把我的坐騎牽過去,問那人願不願意換。”
隨從大喜,估計早就想幫幫那可憐的小娘了。當下便等楊業下馬後,牽著馬過去了,走到那幾個人跟前,隨從就問:“這位兄臺,您看看這匹馬,值不值二百貫?”
那人瞪眼一看,又抓住馬的嘴捏開看了一眼,正色道:“你的意思,用這匹馬換人?”
“是這個意思。”隨從淡定道。
“成。”李管事雖然故作面無表情,但臉上的紅光已經暴露了他的喜悅心情。
隨從把韁繩遞過去:“咱們不喜囉裡囉嗦,那就成交。”
那小娘頓時在地上轉過來,哭道:“謝恩公大恩大德!”
周圍的百姓見狀,大聲喝彩道:“好!好!”“賀喜壯士抱得美人歸!”
隨從笑道:“我可不敢受此大禮。”
這時另一個人牽馬過來了,將小娘扶起來,倆人合力將她抬上馬背。小娘嚇得花顏失色,顫聲道:“奴家……奴家不會騎馬。”旁邊的漢子道:“小娘子扶著馬鞍就行,腳踩在馬鐙上,咱們牽著走。”
兩個人便帶著騎馬的小娘子,向街口走去。轉過一角,才看見另一個魁梧的年輕闊臉大漢騎馬等在那裡。小娘子茫然地看著他。
隨從道:“剛才俺不敢受謝禮,是因恩公不是俺,而是俺們的主公。”
小娘子聽罷一臉感激,便想下馬行禮。楊業忙策馬上來把住她:“小心,你不會騎馬,禮就免了。”
“恩公是奴家的主人,以後奴家定然全心相報。”小娘子道。
“哼。”楊業似乎很冷漠,沒什麼說話,只道,“走罷。”
小娘子騎在馬上,被牽著慢行,過得一會兒,便小心翼翼問道:“奴家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楊業道:“劉繼業。”
“劉繼業……您是楊無敵!”小娘子驚訝地嘆道。
“哼。”楊業又只發出一個聲音來。
小娘子道:“奴家早就聞知郎君大名,乃是聞名天下的蓋世英雄……”
楊業道:“不過是虛名而已。”
隨從笑道:“俺倒是想起剛才穿錦袍那廝,又說又唱半天,捨不得二百貫。哈哈,倒是咱們主公,這才叫人物!”
小娘子羞澀地說道:“奴家叫紅鶯。”
第五百三十九章 生存的面具
入眼處灰濛濛的房屋,晉陽的房屋和東京、揚州都全然不同,這裡多是硬歇山頂……便是那種屋簷特別窄的模樣。大概是河東少雨、多風的氣候之故。
在紅鶯眼裡,這地方哪怕是北漢有名大將的府邸,可是環境也很差,不過她並不在乎。婦人自然喜歡雅緻或奢華的環境,但紅鶯見得多了,對這種東西並不是特別在乎了;相比之下,在東京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無趣。一個斷了雙足的人,婦人,成天在屋子裡待著,那種無趣很難熬。
這次來北漢,是她自願的,並沒有人逼迫她。契丹人給了她一段殘暴的噩夢,把她害成這樣,她心裡當然有恨意;但恨不是她願意來北漢的全部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純粹想來,那便是在東京實在太無趣。
紅鶯在給她居住的廂房裡呆了一陣,便起身找到一塊布,慢慢地收拾房間……當然她對收拾房間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喜歡幹這個,幹嘛要去學琴棋書畫?
她做這些賢惠的事,是因為楊業快來了。
如果楊業對自己毫無興趣,捨得一匹價值二百貫的好馬?紅鶯從未做過娼妓,但她以小妾身份並不是沒見識過男人,太懂男人的心思了。楊業這種人,明顯帶著官宦之家、名利場的作風,他很謹慎;但他又很年輕、強壯,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