愾,燕趙齊楚四國為一,合而攻秦,秦將奈何?”
嬴政又道,“燕,小國也,不足為慮,然趙、齊、楚,皆萬乘大國,尤其趙國,與我秦相抗多年,屢敗屢戰,最為寡人深憂。寡人以為,欲取天下,必先取趙國。滅韓,天下震恐而已。滅趙,則天下喪膽也。以趁勝之師,伐喪膽之國,有如海納百川,風捲殘雲,天下垂手可定也。”
嬴政鮮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觀點。然而,李斯可不是應聲蟲,只知唯嬴政馬首是瞻。滅了韓國,其餘五國到底是因為害怕而爭相討好秦國,還是因為恐懼而聯合起來###秦國,誰也不能確定。
1、滅韓之議(2)
李斯於是說道,“大王所慮高遠,然趙國強盛,取之非一日之功。以臣之見,可張揚滅韓之議,使天下皆知。不發一兵一卒,而有試探五國之效。觀五國之動靜,因而應之。五國自謀保全,則滅韓可以。五國欲救韓,則已知其向背,首謀之國,迎頭擊之,從謀之國,分而化之,則舍韓而滅五國可以。”
今天的美國,便時常採用此一策略,往往由國內的某個議員發難,丟擲個兇狠的構想,比如說制裁某國,攻打某國,試探國際社會的反應,看看有多少人站在自己這邊,又有多少人站在對方那邊,然後定其行止。萬一公憤太大,也還可以議員辭職,丟車保帥。
李斯言畢,嬴政稱善。於是,很快,秦國將要進攻韓國,不是為了佔地,而是為了赤裸裸地吞併。這則訊息,和那個要來的人擦身而過,背道而馳,來到了韓國,也來到了燕趙齊楚魏五國。那麼,這則事先大肆張揚的滅韓計劃,會不會引爆出一場天下大戰,還是僅僅放一個啞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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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何方神聖(1)
嬴政十年的歲末,咸陽街頭,出現了一個葛衣竹杖之人。他看了看這座西方的都城,輕輕地嘆了口氣,終於到了。
這人已是年逾花甲,鬚髮盡白,然而卻目光銳利,氣度遼闊,絲毫無垂暮氣象。
通常,當男人沉醉於一個女人之時,總會想象那女子在遇見自己之前的模樣,更為年輕時的模樣。而女人則恰恰相反,當她們愛戀上一個男人之時,往往忍不住會去幻想那男子老去之後的模樣。然而,無情的卻是,如何變老是一門深奧的學問,需要運氣,也需要實力。總之,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優雅而光榮地老去。而眼前這位老者,卻讓人有一種衝動,如果非老不可的話,就要老得象他這樣。
老者昂首闊步,穿行天地,如魚在水。其勢有如刀鋒,切割人群,不可阻攔。適逢蒙恬打馬而過。蒙恬的坐騎,乃是匈奴進貢的汗血寶馬,天下名騎,而這畜生似已通靈,能感人意,行至老者跟前之時,忽然長嘶人立而起,彷彿為老者的力場所驚懼。蒙恬大驚,又見老者面容特異,連忙下馬,恭敬地問其姓名。
老者恍如未聞,自顧而行。蒙恬低頭碎步緊隨,固請。老者嘆道,“世外之人,早已無姓無名。”
蒙恬再問。老者這才開始正眼打量蒙恬,許久,目中漸有暖色,於是嘟噥出兩個含糊的字——尉繚。
蒙恬的從人都在納悶,尉繚?沒聽過這麼號人。然而,蒙恬卻是如遭雷擊,面色大變,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尉繚!傳說中的尉繚!
在蒙恬剛開始發矇認字的時候,便在祖父蒙驁的督導下,無數次地讀過一部名叫《尉繚子》的兵書。要知道,先秦之時,寫一部書不容易,讀一部書也不容易。尤其是兵書,尋常人更是難得讀到。蒙恬乃是將門之後,資源的佔有自非普通人家的子弟可比。《尉繚子》其書殘缺,僅得一十二篇,儘管如此,蒙驁對這十二殘篇的推崇,更在著名的《孫子》之上。
蒙驁對《尉繚子》的推重,自然也影響到了年幼的蒙恬。蒙恬曾問過祖父蒙驁,如此之牛的尉繚,如今安在?然而,對這個神秘的尉繚,蒙驁也是隻見其書,未聞其人,於是答道,尉繚想來當是前代的某個世外高人,怕是早已物化多年,無緣得見了。這個回答,曾讓蒙恬唏噓良久,恨不能與尉繚同世相處,一睹斯人神采。
今日何日兮,竟能得遇尉繚,活生生的尉繚。偶像就在眼前,蒙恬內心一陣前所未有的激動。曾幾何時,蒙恬每讀《尉繚子》,心慕手追,想見其為人。今日一見,果然沒有失望。尉繚其人,一如其書,冷峻肅穆,睿智犀利。
一貫瀟灑的蒙恬,居然也變得有些緊張不安,面對自己兒時的偶像,他連話都說得有點結巴。蒙恬道,“小子蒙恬,乃秦國故將軍蒙驁之孫,先生的忠實讀者。得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