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自己拉遠了。他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可是還是不行,那一夜的屈辱感覺,似乎並不十分地重,卻經久不散,讓他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胸口重得透不過氣。
相比起差不多算得局外人的齊飛,他更不願面對眼前這個隨手就將自己像禮物一般送給旁人的人。
但片刻的停頓之後,他終於還是小步地往前走了幾步,到了蕭雁南跟前。他沒有任何可以倚仗的籌碼,除了聽話,還是隻能聽話。
蕭雁南忍著不快,伸手抱了他坐在自己懷裡,摸了摸,只覺得硌手得慌。許是數日不見了,心裡頭一回有些念著這個人,不由得便有些憐惜的意思,道:“怎的都不長肉,不喜歡府裡頭的夥食麼?想吃什麼,讓人做去就是了!”
秦越溪前番那陣子折騰,原本就沒多少肉的身子生生又消瘦許多,這陣子倒是穩住了,可也沒見肉長回去,下巴越發尖了,五官倒是更突出了些,只是看起來好看,抱起來就不免硬得讓人分外不舒服。
秦越溪只是搖頭。
蕭雁南心裡頭僅有的那點憐惜之意頓時消散一空。盯著他看了一會,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想要什麼,就明明白白地和本王說出來!本王沒心思,和你打啞謎!”
聲音裡怒意已甚為明顯。那日齊飛跟自己說,不喜歡便放了他,若是喜歡,便待他好些。可他怎肯放了秦越溪去?他心裡知道自己是有一些兒喜歡了這孩子的,也不是不願意待他好,可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對他來說,這實已是前所未有的恩遇,可秦越溪,卻不肯接受。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好歹呢?
秦越溪只抬眼看著他,過了一會,才極緩慢地,又搖了搖頭。怎麼說出來?你現在,肯讓我走麼?
蕭雁南抱著他的手慢慢收緊,越來越緊。
身體被壓迫得厲害,秦越溪艱難地呼吸,終於受不住地咳嗽喘息起來,卻始終不曾掙扎或開口。
蕭雁南,你既要我聽話,我便給你聽話。但除此之外的東西,你休想我再給一絲一毫!
蕭雁南恨恨盯著他,又過了好一會,才放開了他,淡淡道:“陪本王用膳罷!”
卻是王升已帶了人擺上晚膳了。
秦越溪站起來,盡力地穩住了步子,跟著蕭雁南走到桌邊,拉開椅子侍候他坐下,自己仍站在邊上,用控制不住地哆嗦著的手端起小碗舀湯。這是蕭雁南的習慣,用膳之前要先用一碗湯。
蕭雁南接了湯碗,止住他去取筷子的手,道:“不用你動手,你也坐下,陪本王用膳。”
秦越溪回頭看他一眼,停了片刻,坐了下來。
蕭雁南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示意旁邊的侍女給他佈菜。
桌上林林總總擺了好幾十樣菜餚,攝政王既然沒說要布什麼菜,侍女便每樣都放一些在秦越溪面前,沒多久,眼前小碗小碟便堆成了山。旁邊的王升看這光景,問道:“王爺,晚上可要十一公子侍寢?”
蕭雁南點頭。這是自然。他將人送給齊飛時是想著要撂開手的,可是過後卻又不捨,生了幾日悶氣,終究還是要再召了他來。
王升便道:“那十一公子還是少進些,明兒早上中午再多吃些罷!”男子承受之處畢竟不同女子,這是怕他進的食水多了,對侍寢有礙。
侍寢?秦越溪正端著湯碗要喝,聽得這些話,愕然抬頭,手一歪,砰的一聲,湯碗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蕭雁南頓時臉色鐵青。
秦越溪的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站起來,腿一屈,便跪了下去。
蕭雁南目光陰沈地盯著他片刻,忽然一愣。秦越溪所跪之處,正有點點殷紅擴散。是那些碎瓷片?蕭雁南一時怔住。
他過得一會才道:“起來!”用目光向王升示意。
王升忙將秦越溪扶起來。看他腿上還沾著碎瓷,地上瓷片則沾滿了血跡,鮮血混著湯水,在地上化開了一大灘血水,也不由心驚。
秦越溪抬頭,又低頭,臉上仍是沒甚表情,只聲音有些不穩,道:“謝王爺!”
蕭雁南心頭怒意加上煩悶,幾乎忍耐不住,但終於忍住不曾發作,只低喝道:“下去治傷罷!”
這一夜終究是召了其餘姬妾。
☆、破陣子 第五章
秦越溪養了十餘日才好得差不離了,腿上卻留了疤。那日他那一跪,地上不止有碎瓷片,還有滾燙的湯水。這樣的傷口,憑你用再好的藥,也消不了疤,只是好歹看起來不算太過明顯就是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