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的動作,甚至是溫柔的,帶著他從未體會過的愛惜呵護,在他的肩背上留下細細密密的親吻,儘管他覺得實在無此必要。
第二日早上,齊飛醒來,秦越溪仍閉著眼睛,安靜地蜷伏在他懷裡。耳中聽到的呼吸細細的,卻並不勻淨,齊飛知道他其實是醒著的,只是不願睜眼面對自己。
縱使昨夜他毫無反抗,終究不是心甘情願。
這樣的秦越溪,讓齊飛無法把那句“你肯不肯跟了我走”再一次說出口。他緊了緊雙手,心裡說不出的悵惘不捨,可是猶疑良久,終究還是放開了手。
蕭雁南讓人給他排的房間,就在自己的寢殿之內,方便兩人隨時說話。他起身出來,問了門口侍衛,便去小花園裡。蕭雁南正靜靜坐在涼亭裡,目光略略下垂,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他進去了,道:“雁南今日好早。”
蕭雁南抬眼道:“你也好早。”頓了頓,道:“可是他伺候得不好?”
齊飛不知該如何作答。說不好,固然不對,說好,心裡亦隱隱不安,彷彿這個說法侮辱了秦越溪似的,末了,笑了一笑,道:“我該回去了。”
以往蕭雁南從不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他心裡,分明還是介了意的。
可是能隨口就把人送給自己一夜,就算是在意,又能有多少在意呢?
蕭雁南點頭道:“你去吧!”
齊飛轉身走了幾步,又轉回來,道:“不喜歡便放了他去,若是好歹有些兒喜歡,便待他好些兒罷。如今他這模樣,你也不見得歡喜。”
他就不信蕭雁南看不出秦越溪的變化。那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咋看起來賞心悅目,可那雙原本靈動異常的眼裡,卻全無笑意,甚至於,是死水一般,竟沒了絲毫的波動。
這樣的秦越溪,他心裡的苦痛究竟該有多深?齊飛覺得自己能夠明白,又覺得自己不能完全明白。
若秦越溪肯跟了他走,他自然會好生愛護,絕不再讓他傷心委屈。可是秦越溪不肯。
畢竟是個武將,他雖然聰明,對兩人的情事也一路看在一眼,卻不是個心思足夠細膩通透的男子,哪裡想得通秦越溪那曲曲折折的心意究竟?又不忍追問,只能努力放下,然後希望秦越溪能儘量過得好一點。
蕭雁南不答。
齊飛只能黯然苦笑,而後掉頭離去。
蕭雁南看著他走遠,又靜坐了一會,道:“叫十一公子來伺候。”
旁邊有內侍應了聲:“是!”忙忙跑過去。
過得一會,獨自一人回來道:“回王爺,十一公子還在沐浴,即刻就到。”
蕭雁南知道所謂沐浴,實是清理之意,點了點頭,想起昨夜他在另一人身下的情狀,心下不由自主地煩悶。
昨夜的事是他自己的意思,那個人是自己的兄弟兼心腹,彼此行事向來無所顧忌的齊飛,然而,然而……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一點點地握緊,他緩緩道:“不必了,命他自行回水月軒罷!”
那內侍恭聲應了,又急急跑去傳令。
這一日蕭雁南都未再找秦越溪來伺候。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言語間亦絕無提起,似乎忽然間就忘了這麼個人似的。
但過得七八日,不等府裡姬妾等人暗自慶幸完畢,他便終於又命人召了秦越溪過來侍候著。
這日他下朝遲了些,已是黃昏時分,秦越溪走進來,無聲地跪下磕頭,沒有如往日一般開口請安。
蕭雁南似乎也忘了,道:“起來吧!”
秦越溪便站起來,仍是低著頭,默默站了一會,取過桌上的茶壺給他倒茶,規規矩矩倒了七分滿,雙手端起來送過去。
蕭雁南接了茶杯,吹了吹,淺淺喝了一口,問道:“這幾日可好?”
秦越溪退後一步站好,道:“好。”
蕭雁南抬眼,看著他溫順卻平靜得近乎沒有表情的模樣,煩悶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想發作,又覺得沒意思,頓了頓,問道:“這幾日學了些什麼?”這幾日秦越溪雖然不必來侍候他,但學業並未停止。
秦越溪道:“跟著先生唸了些書,還學了點茶道什麼的,和以前一樣。”
蕭雁南並不當真關心他學的如何,不過隨口一問,當下嗯了一聲。
底下卻一時沒了話說。他慢慢地喝著茶,過得一會,放下茶杯,道:“過來。”
秦越溪有一會沒有動。雖然往日他來伺候的時候,兩人也不見得如何親密無間,但今日的距離,顯然是刻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