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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演日期臨近,我必須按時到縣裡報到。臨走時,艾書記把我叫到辦公室鄭重地說:“老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到縣裡找有關領導反映一下,我們排練了這麼長時間,能不能讓我們宣傳隊也去參加。”

我到縣裡後,首先向文化站江主任彙報了南山的情況,並轉告艾書記的意見:“能否讓二分場宣傳隊也來參加這次匯演?”江主任聽了很是贊成,並立即向宣傳組領導作了彙報。宣傳組領導也很支援,當即指示江主任要親自到南山去落實此事。

第二天,江主任就帶著我和另一位姓李的業餘作者一同趕到南山。幾經周折,我們在三分場田頭找到了剛調來南山不幾天的林如春書記、韓重文主任和老領導畢。

來到分場辦公室,江主任首先寒暄了一番,說南山領導很重視文藝宣傳工作,組織了幾個宣傳隊排練節目積極籌備參加會演,並代表縣裡表示感謝。他接著說縣裡歡迎南山兩個宣傳隊都去參加。

領導畢當即反對,說:“江背分場參加縣裡匯演這是黨委決定的,不能更改。”江主任是個直性子,他聽了畢場長的話不以為然,態度鮮明地就把縣領導端了出來。說他本人就是受領導委託專程前來落實此事的。希望畢場長給他一個臺階,好向領導有個交待。江主任把話說到這個分上,畢場長仍不讓步……。一位從不涉足文藝宣傳的領導,為什麼因這樣一件並非原則的小事與縣上較勁?當時我有點難解其意。

林書記大概礙於初來乍到,開始一直只是聽著,而不輕易開口。他聽了分岐雙方的意見後,及時結束了沉默,恰到好處地提出一個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說“不”的最佳方案。他說:“上級如此重視,派專人蒞臨指導,這是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援。”他呷了一口茶接著說:“我的意見是兩個隊都參加,但倆個宣傳隊的演員不全部參加,也就是說各抽調部分主要演員,集中排練。這樣既能節省人力,有利於抓革命促生產,又能提高節目質量。江主任,你看怎麼樣?”

林書記的歸納熔雙方意見於一爐,取長補短,各得其所,自成優勢。江主任當即表示雙手贊成。當然,畢場長也難有微辭。事情就算定了。

這樣,人員要重新組合,節目要重新安排,時間又迫在眉睫,工作就必然十分緊張。於是,我被留了下來,負責抽調演員,趕排節目。

首先,選調演員就是一件難事。都是愛蹦愛跳愛唱的少男少女,又參加了一段時間的排練。天天在南山拿鋤頭修地球,誰不想到縣城去風光幾天呢?這種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我只能按總場規定的人數擇優錄用。擇優了的高高興興,沒擇到的氣沖斗牛。有幾個女孩子還鬧到總場領導那裡告我的狀,說:“他金成憑什麼只選別人不選我,我哪裡比人家差?”有的還哭哭啼啼,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鬧得總場不得安寧。

本來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卻鬧得如此不可開交,這是我深感意外的。我原來估計沒取上的會有意見,但只要領導做點說服解釋工作,無論如何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儘管我的所有工作都做得謹小慎微,不曾有過任何過失。但多年的風風雨雨養成了我一種政治過敏症。當我獲知有人在總場大鬧時,就禁不住有些提心吊膽,繼而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節外生枝,又給我招惹什麼災禍吧?

倒黴的人怕什麼就有什麼。第二天,畢場長就來到了宣傳隊的集中排練地江背分場。他一見我就語冷色厲地說:“老金,你卷被子回去。先到場部去一下,林書記有事找你。”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語氣,我知道大事不好,情況嚴重。我只能猜測一定與這次匯演有關。但怎麼也想不出“不好”的所以然,“嚴重”在哪裡?

後來有人告訴我,那天我剛走,畢場長就集中宣傳隊全體隊員開會。他首先宣佈金成開除出宣傳隊,同時宣佈解散二分場宣傳隊。理由是二分場宣傳隊被金成這樣的壞人篡奪了領導權,成了被階級敵人利用的工具。接著就大罵金成之流搞宣傳隊的目的就是為個人撈取政治資本,削尖腦袋往無產階級革命隊伍裡鑽。然後就一竹篙打一船:“你們搞什麼宣傳,還打著宣傳毛澤東思想的旗號!你們唱歌跳舞,能唱出谷來?跳出米來?唱個屁,跳個屁!你們就是好吃懶做,變著法子找快活……。”一陣雷霆之怒,唬得在坐的所有人沒一個敢出大氣。

我扛著一床破被,夾著幾件換洗衣服來到總場,在黨委辦公室找到林如春書記。我說:“林書記,你找我?”

林書記打量著我說:“你就是金成嗎?”

我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