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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人,

突然從雲隙中竄出,向著已無還手之力的杜鳳瑞開炮,鮮血染紅了雪白聖

潔的降落傘。怒火萬丈的我高射炮兵,立即向這萬惡的強盜開火了,打得

他一頭栽進波濤滾滾的大海……

同一場空戰,臺灣與大陸的版本就是這般南轅北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我承認,儘管大陸方面的說詞可信度為高,我仍被臺灣方面的信誓旦旦給鎮唬住了。細細咀嚼,大陸版故事也相當富於戲劇色彩,其中確有若干疑團需要澄清。我非歷史的評判官,但“歷史只有一個”的信念又推動我踏上吃力費時的採訪路。當我把一個又一個問題向空戰的親歷者、目擊者和研究者丟擲之後,回收的仍不是結論,而是直錄,為後人描摹出歷史真面目提供了一個參照系的直錄。

我的第一個問題: 張乃軍失手天庭跌落塵埃, 其剋星究竟是誰?他肯定未作“神風”特攻隊式的自殺攻擊嗎?有沒有雙方飛機在激烈的纏鬥中直接碰撞的可能性?

在江西南昌某空軍幹休所,我見到了當年杜鳳瑞的長機、原空14師射擊勤務主任姜永豐。一個半小時訪談,高高瘦瘦的姜老留給我長者的坦誠與負責。聽說我要寫書,他的觀點非常鮮明:年輕人,你要寫書就得學習司馬遷,敢於“秉筆直書”。司馬遷的《史記》如果滿篇假事假話,屁價值也沒得,你說是吧?

1958年“雙十”空戰,嚴格講,我們打得不太好,或者說,我們原本

可以打得更好。

首先,我們的戰前準備顯得倉促。我們是兩種氣象均能出航的大隊,

打硬仗應該安排能飛複雜氣象的尖子飛行員上去,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那天早飯過後,天氣轉好,領導可能考慮鍛鍊新飛行員吧,換了幾個只能

飛普通氣象的擔負戰鬥值班, 杜鳳瑞也是其中一個。因此,我們這8架是

臨時湊成的,沒有經過很好的合同演練。人員剛換,戰鬥警報就來了,我

們馬上進入一等,起飛迎戰。

其次,我們的對空指揮也有問題。我們由東向西起飛,先向著內陸方

面爬高, 然後轉向西南,沿著海岸尋找敵人。早晨7點多鐘,太陽光在東

方非常耀眼,敵機背陽,我機向陽,搜尋位置對我不利。此時,杜鳳瑞開

加力動作慢了,稍稍掉隊,距我有二千米的樣子。桓樹林第一個發現敵機,

在我們左邊,從海上壓著坡度向我機迂迴過來。地面指揮所命令我們右轉,

估計是嚴守不出海作戰的規定。李振川便帶隊右轉,我一看不好,把屁股

扔給敵人了,急忙報告帶隊長機:“敵機咬尾,不要右轉!向左轉!”我

嘩的一下向左轉過去了,而李振川已經右轉,我們的隊形亂了,處於分散

狀態。那天我們8架,敵人6架,如果我們都向左轉,在佔位上有利多了。

打空戰就是這樣,誰咬到了對方的屁股誰佔便宜,不像跑百米,誰在前邊

誰是冠軍。一個口令有誤,原來我們有利,反而不利,否則,戰果可能會

好一些。

我追擊敵人的兩架,在一千多米的距離上開炮數次。而敵人另外4架,

切半徑咬上我了。這時,落在後邊的杜鳳瑞又因禍得福,正好切上咬我的

敵人。 我聽到杜鳳瑞喊我:“3號,敵人向你開炮了,趕快脫離!”我感

覺到飛機一抖,翅膀上被敵機槍子彈掃了好幾個洞。杜鳳瑞為了掩護我,

也猛烈向敵人開炮。敵人躲避,把我丟了,我乘機拉起來擺脫,再轉下來,

就誰也看不到了。

返回機場,才知道杜鳳瑞已經犧牲。我們也打掉他一架,而且逮到個

活的。師長問我,“老薑,你開了炮,是不是你打下來的?”我說,“我

開炮的距離太遠,不可能是我打的,我心裡有數。”幾十年我都是這麼一

個講法,人可不能貪天之功呀,這個功勞得記在杜鳳瑞的賬上,張乃軍百

分之百是他打下來的。

臺灣說張乃軍勇撞我機,不值得一駁,因為張乃軍好好一個大活人在

我們手上嘛。兩機無意中相撞的可能性也是零,兩架高速運動的戰鬥機相

撞必然炸成粉末, 根本沒可能雙雙跳出來。國民黨一會講打掉我們5架,

一會講6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