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
我沒有事情。倒是柳子越在猝不及防下一跤跌倒,在山坡滾了七八個跟斗。他狼狽爬起,罵罵咧咧高呼
——“有妖女!大家一擁而上——”
還沒有全呼嘯出來,柳子越生生閉嘴。
“應該叫屠蘇師叔了。屠蘇教主改邪歸正,在討雲夢之役立了大功,現在是我們崑崙支脈的脈主了。”
另一個溫柔又慵懶的聲音傳來。
赤身教主屠蘇婉之旁是一個骨脆皮柔的青年男子,細潔如柳條的手裡擺弄著一個鐵如意,正是姬琉璃。
又有一隻小赤狐立在小凳上拿著輕羅小扇替姬琉璃扇風趕蠅,是緋紅衣。
看起來,剛才姬琉璃一直在和石凳對過的那個少年對弈——他對面的木訥少年我不認識。少年的年齡和我彷彿,從氣息看也是厲害金丹。少年渾然木偶一般死死盯著棋面,氣沉得像死灰枯井,既不為屠蘇婉的嫵媚百態所動,對我們的到來也沒有知覺。
(“這呆子少年是我們崑崙知北遊真人的第五世族人,叫知了義。修為是道胎金丹,不知道會什麼神通手段,只知道是個棋聖。這次姬真人把他從崑崙帶到中土,不知道要做什麼——不過,我聽說當今天子也是個喜歡棋道的少年,說不定——”)
柳子越神念裡對我說。
突然,他的神念中斷。柳子越臉sè變紫,像被一個無形的人掐著喉嚨一樣。
“蟲子真是討厭。”
姬琉璃的兩指忽然捏著一隻蒼蠅,厭惡地把小蟲彈開。然後柳子越得救一般地張口深呼吸。
“好玩。”
屠蘇婉甜甜地笑起來。
姬琉璃一面打著哈欠,一面用鐵如意招呼我過來,
“平常我在宅邸,都是過午才從榻上起身。今天忽然心血來cháo,算到你白晝要來,為了等你誤了幾個時辰的眠。”
——我本來以為姬琉璃會先問琳公主去哪裡。可是姬琉璃的神sè完全看不出任何奇怪,好像對紅衣少女的下落沒有絲毫興趣。
“雲夢之人有那樣的手段和謀劃,劍宗這次出動肯定是抓不到的。聽說林道鳴甚至受到碧落黃泉的反噬,幾年不能動用神通,現在躲雲仙客的道場閉關去了。哈。”
姬琉璃邊說邊笑,
“你和雲夢之人的戰況我聽鼠仙倉公說了。兩個雷法總綱對戰,真是jīng彩有趣。可惜那時我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忙。無福參悟,遺憾。”
“那師叔忙了些什麼?”我有些不懷好意。莫非姬琉璃在我們血戰雲夢的時候,一直忙著和女人喝茶。
“我和五毒教主,啊,現在也是崑崙的支脈脈主,陪著姬真人去了夜郎城一趟。”
屠蘇婉幽幽道,
“林真人帶jīng銳去雲夢城搶功的時候,姬真人替我們出氣,向夜郎城兩個留守的劍宗元嬰要回了我的城池。”
——她說得輕描淡寫,眼sè之中掠過狠毒之sè。
這個“要”字背後,不知道壞了多少條劍宗人的xìng命修為?
“現在燕採霞還坐鎮著夜郎城和劍宗僵持扯皮。不過鬼門的華蓋將軍率領殘餘鬼兵悉數降了我們崑崙,我們兩宗在夜郎城兵多將足;荊南道的劍宗沒有林道鳴主持,他們剩下的門人是奪不回來——原劍空,這也有你的功勞,你是第一個勸降華蓋將軍的。哈。算起來,你這次雲夢之役的功勞足夠做十個金丹長老了!”
姬琉璃拍起手來,然後問我要九難試的牒文,他接過我的牒文信手化為虛無:
“崑崙的長老會初步商議:你的九難試不必繼續了,琳公主也不再是你的嚮導。等你兩個月的禁足期限滿,授你內門弟子的資格和許可權;等你餘下九難試的期限滿,也就是在明年八月十五rì,再授你宗門長老資格和許可權。明年八月前的一段時間,另有事情委派你做。”
姬琉璃從袖內取出一卷圖給我。
我展開來看,竟然是一幅千峰競秀、雲水環繞的山川形勢圖。
“這是我們崑崙給弟子的道場。你挑一座中意的靈山,以後做你在崑崙山的道場。那眼波月莊的雷池也送你。你選好自己的靈山,我挪移到你峰上去。”
柳子越羨慕起來,
“師弟,圖上的靈山都是崑崙好裡挑好,尖裡選尖的靈脈。我的獨秀峰只能在裡面排末流。”
我抿緊嘴唇,這是老子出生入死換來的東西。
“咚!”
姬琉璃又用鐵如意敲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