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棋聖”之稱的木訥少年腦袋。鐵如意狠狠連敲了七下,少年才呀地一聲跳起來,然後捂著流血的腦袋呆呆愣愣地看我們。
“知了義,這是你師弟原劍空。明年正月去dì dū見天子時,你和他同路。”
姬琉璃把木訥少年一把推向我。
——兩個月後我要去dì dū?見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我滿腹不解。
琳公主呢?為什麼到現在姬琉璃都沒有一字問及她或者提及她。我想到琳公主,又心情yīn鬱起來。
“師弟請座。師弟請喝茶。”
少年低著頭,眼神不和我接觸(確切說他的眼神除了地面,不和任何人接觸。包括姬琉璃在內),像一具木傀儡那樣機械地伸手把一盞藥茶遞我。這架勢反而弄得好像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兒子。
“師兄別客氣。我剛才喝過了。”我說的是老實話。剛才翩翩見面時,已經請我們諸人一盞藥茶。藥茶是翩翩親手採自龍虎洞天的園圃,至今我還臟腑清芬。
“那最好。”少年果真也不客氣,自己把藥茶一口吞完,依舊坐回石凳下棋。
少年稍微訝了一下——姬琉璃和他對弈的局面已經散亂。我看得明白,姬琉璃在推少年時暗自下手,把方才的棋面順帶推翻了。
知了義皺了下眉頭,閉目思了一個呼吸。落子如飛,三個呼吸內把原來的對弈步數悉數覆盤。
屠蘇婉笑著讚歎,
“姬真人,你可賴不了小孩啊。”
姬琉璃沒有回答她,反而和七尾蘇熱絡地攀談起來。
“……蘇兄你事務繁冗,怎麼有雅興來龍虎山了!啊呀。莫非……莫非我在dì dū賒了你們滿盈會幾年的賬,你專門上龍虎山,當著諸多道友的面來討我債吧。好可怕。好可怕。躲你們滿盈會的耳目,我要鑽到黃泉九幽裡去了。”
言談之間,白衣秀士和姬琉璃似乎早就熟識。我本來奇怪,隨即望了下屠蘇婉,又想起雲夢城遇到的鼠仙倉公——看來姬琉璃認識的三教九流絕不比七尾蘇少。
“姬家是朝廷的世代文侯。世內世外高人來訪文侯府幾百年絡繹不絕——我們崑崙和龍虎兩宗門人在波譎雲詭的dì dū立足,也一直靠姬家周旋。”
翩翩悄悄和我說起,
“所以,姬真人也是我們兩宗在中土人脈最廣之人。兩宗的祖師和其他真人一直很高看和寵愛他。”
我把翩翩的情報牢記在心裡。
姬琉璃東張西望,他突然拎住緋紅衣的脖子遞給七尾蘇,
“……這隻小狐狸當初我買做僕人的時候是沒有付你錢。你要催債,先拿它抵債。”
“哪裡。我原來和這位匡一真兄一道去金陵,勸宇文大都督打消入dì dū勤王的念頭。只是隨緣和原劍空與琳公主一道上山。全沒有想到姬兄會在山上——姬兄說的那些帳,你的族子文侯姬小艾已經悉數結清了。”
七尾蘇笑著把一聲不吭、閉眼任宰割的緋紅衣又推回給了姬琉璃。
姬琉璃望著匡一真半晌,然後望向遠處不知名的某座山峰,再把目光轉回烏衣書生,
“您是——傳儒門的《易經》……。”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姬琉璃的語氣鄭重恭敬。
匡一真點首。
姬琉璃深深向他敬了一禮,“欽佩。”
“姬師叔,琳公主和我同來龍虎山。她先去了龍虎宗的議事殿找龍虎掌門借寶招妖。現在音信不通,您人脈廣,能想辦法和她聯絡上嗎?”
我忍耐不住,終於還是打斷他們攀談,問姬琉璃琳公主下落。雖然她和我同處一山,但相互隔絕有如天南海北。
“我早知道了。”
姬琉璃不耐煩地向我揮手,
“剛才小母老虎在議事堂上喧鬧,弄得我們崑崙在龍虎前沒了臉面。本宗長老會首座樂靜信真人已經把小母老虎鎮壓在鏡中法界,等她掌門爹爹來領。不干你的事。”
我心中抽緊。
“師叔,兩宗的議事殿在哪?”
“過了那座龍虎宗傳功院的山峰,再過一座龍虎宗戒律院的山峰,就是了。”他信手用鐵如意指了下。
“龍虎掌門和樂靜信真人現在還在議事殿嗎?”
我問正題。
“嗯。幹嘛?”
我的紫電飛龍騰起,我乘龍飛馳過去。
………【第一七二章 招妖(一)】………
諸靈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