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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峰戀疊翠,非但不是官道,就連小徑也不明顯。

他故意造成迷路的印象,在林深草長的荒野中悄悄地掉轉了方向,由向西南而繞個大圈子向東,疾行一夜,再由東折往東北。

這一手也許很靈,因為他的確隱隱覺察到,有人盯著他,現在已經擺脫了。

兩天後的深夜,他到達麥家堡。

看看斷垣殘壁,一片焦黑,他忽然感到懷疑了。

如果這把火是“黑煞”派人放的,是否暗示巨書不在這兒?不過再深入一層想想,也許這正是造成“巨書”不在麥家才會縱火的錯覺。

他以為這想法很有道理,況且當年三人之中,麥老大的可能性最大。

他對這兒太熟了,甚至甬路上哪兒生了一根草,哪個石頭有凌有角,他都能指出來。

也看過自己住的小院,麥秀的起居處,以及麥家兩子和麥俐的小院。觸景傷憎,他都未耽多久。

他邊走邊想,所謂“巨書”,到底會“巨大”到什麼程度?能放置在什麼地方?天陰未雨,到處黑黝黝的。屍體已運走或已掩埋,卻仍有陰森森的感覺。

大約已是四更天了吧?邊走邊看邊想。他注意過牆壁、大樹幹、巨梁或任何足以雕刻上字跡而不易被人看到,甚至根本不會有人想到的地方。

最後來到水樹附近,就連水謝也都被僥光了。

一個人藏東西要別人來找,那比一個人出上聯要人對下聯還要難上千百倍,這麼大的莊院,就算真的藏在這兒,又如何去找?直到天快亮了,才離開麥家堡,他要以三個夜晚的時間,盡一切可能找找看。

他在十八里外的縣城關外買了些食物,躲在山野中的草寮內打發時間。

但是,第二夜也白跑一趟,他還是耐心地思索,決定照預定計劃找它三夜。

第四天,他在草寮中睡了一天,他是決定要離開了,他以為這種找法,等於大海撈針。

當他出了草寮,向麥家堡作最後一瞥時想:“我既然來了,又以為這兒的可能性最大,何不再找它一夜?”

於是他又去了麥家堡。

這次他伏在最高的地方俯瞰,這樣自另一個角度觀察,也許能有所發現……。

的確,居高臨下去看同一件東西,是有點不同的。比喻說,平看那被燒光的水柵,一根根海碗粗的原竹,深入池塘水中插入泥內,露出水面仍有尺餘。

然而,自這株大樹枝椏上下瞰,好像那些巨竹是和墉水齊平的。

不論是誰縱火,又何必把這全用原竹造成,別具一格的水榭燒光?還有一點,要把原竹造成的水榭水面上半尺以上部分全燒光,這幾乎不可能。

除非有人在每一根插入水塘爛泥中的原竹露出水面的部分,全塗上易燃的油脂。

正在他的靈感一動時,忽然發覺堡外有條黑影疾馳而來。

這人到了附近,還傾聽了一會兒才悄悄進入。

這人進入後,仍然藉斷垣殘壁隱身前進,似乎十分小心。

凌鶴隱隱覺得這人的身材有點像麥秀,可是麥秀如果回來,為何只他一人?又何必鬼鬼祟祟地?這人一路掩掩藏藏,竟來到水榭附近,似乎又傾聽了一會兒才走到池塘邊,靜靜地打量塘內那些露出水面的竹橛。

凌鶴心中又是一動,莫非這些插入塘中的原竹上真有蹊蹺?這靈感本是他剛才所想到的,現在更深信不疑了。

若非如此,這人為何深夜神秘來此,不到任何地方去,直接來看這池塘?想到這兒,內心有說不出的興奮、如果走了,豈不失去了這次機會?這人似乎不想久留,看了一會兒,掉頭而去。就在他轉身之時,凌鶴心絃一緊,頭皮發炸,渾身如潑冷水。

這人不是麥秀,而是麥老大麥遇春。

他是一個已死了五六年的人,怎麼會在此出現?世上真的有鬼嗎?果真是鬼,凌鶴對自己這雙眼睛就十分懷疑了。

仙道無憑,是指古往今來,無人能為成仙得道者作證,但他卻親眼見過已坐化的了性大師。

鬼嘛!雖然有人繪影繪聲說是看見過,卻也是人言言殊,而他今夜不也看見了?到底是不是鬼呢?如果是鬼,他來看這些燒剩的原竹幹什麼?麥遇春死時,凌鶴到麥家來才不過一個多月,但有一個多月,他對這麥氏兄弟的印象已經很深刻了。

他立刻溜下大樹,跟出堡外,眼見麥遇春向南沒於夜霧之中了。

凌鶴現在幾乎可以斷言,這水榭的殘餘原竹上必有秘密,這人十之八九是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