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臺卻是有備而來,想想道:“大家注意聽著,由於兀孫國師壽終正寢,作為監國,我再次決定,三天後正式推舉大汗,到那時以票數定成敗。”他停頓片刻,眼中閃著寒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道,“三天後,誰再攪鬧會場,阻撓汗國大事,本王的刀也絕不是吃素的……”
會場上的人,吃驚地聽著拖雷的表白,人們明白,他表面退讓,而實際明確地告訴察合臺、脫列哥娜兩人,三天後,如果再鬧下去,他將不惜兵戎相見了。
這天選舉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天還大早,太陽剛剛射在頭頂,大薩滿的徒弟們一起將兀孫國師抬出大帳,人們開始離開會場,下次選舉明顯只是個過程,所有的人都為拖雷讓出一條路,拖雷與鐵木格同眾多黃金家族的諸王、公主、駙馬說笑著離開會場。察合臺、脫列哥娜、貴由雖暫舒一口氣,但看著整個會場的形勢,心裡都已明白,大勢所趨,狂瀾難挽。
第十二回 鬧龍廷設計肯特山 操勝券儲君收木哥(1)
時近中午,肯特山南側,沿著碧綠的圖拉河,一支五千人的馬隊向前飛奔,佇列中間,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由二十多匹馬牽引的巨大帳車,車上樹著的大纛在晨風中呼啦啦飄舞,馬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曲雕阿蘭老營。
白帳高車內,正在議事,窩闊臺坐在獅頭寶座上,前面放著紫檀雕花木案,銀色燭臺燃著紅燭,地面鋪著華麗的猩紅地毯,踏在上面極為柔軟,大帳四壁圍著絲綢襞毯。闊端、亦魯格、耶律楚材、田鎮海、綽兒馬罕環坐在距三王爺寶座不遠的一溜繡墩之上。
隨著車晃動,陽光從套腦射在正襟危坐的窩闊臺臉上,他手端著熱奶杯子,喝了一口,放在案上,笑指著窗外的肯特山,胸有成竹地吐了一口氣,眸子閃著晶光,對眾人說道:“望見肯特山,本王就心裡有底了,用不了幾天,就要進老營了。這一路上,連驛站都沒有驚動,就是不想過早暴露,時機未到,不能再讓老四鑽了空子。現在,據報老營選汗熱鬧得很,老四的大汗夢做得很美,他除去了也遂哈敦,自以為掃除了登基的障礙,可以順順當當地作大汗了。黃粱美夢終須醒,現在本王就要驚破他的好夢,打破老營死水樣的沉寂,將本王就要到老營的訊息散佈出去,而且派得力人手去老營,拆穿他的西洋鏡,讓他嚐嚐自己釀造的苦果,大家說好不好。”
“三爺,早該鬧鬧龍廷了!”亦魯格揚起刀條臉,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彩,大嘴巴抿著,一拍大腿道。
綽兒馬罕面帶喜色,大聲說:“三爺,只要派個人把三爺帶兵回汗廷的訊息一公佈,大朝會就會翻天覆地。”
窩闊臺搖搖頭,道:“派人沒有問題,可光打草驚蛇還是不夠分量。”
“三爺的意思是?”
“要保萬全,還要辦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眾人有些不解。
“楚材先生,”窩闊臺有意調動大家的注意力,故意把頭朝向耶律楚材,說:“先生是從老營來的,要保證本王平安登上大位,不出意外,還有何事要做?”
耶律楚材捋著鬍鬚,略作思考,忽然眼睛一亮,說:“臣明白三爺之意,是掌握中軍怯薛!”
“對,楚材先生一語破的!” 窩闊臺雙手擊案說:“本王去老營的擔心處,不只是諸王、諾顏的態度,還有怯薛軍的態度。怯薛軍是老營惟一的守備軍,他的向背才是決定本王回老營能否站住腳的關鍵。因此得派人將怯薛軍收攏到手上,防著老四憑怯薛反叛。這也正是本王招大家一起來商談的目的。”
亦魯格點頭說:“三爺說得對,先大汗英明之處,就是老營不許另行駐紮部隊。否則,老四監國後,自己的部隊一調進去,大朝會可就成了四爺的龍潭虎穴。”
“老四監國近三年,怯薛軍中有人已被老四收買了,但大體是好的,當然能否做通工作,本王現在還拿不準。”
田鎮海半天未吭聲,直了直腰,三角眼閃著狡獪的神情說:“臣以為三爺應下道諭旨,派人去見中軍大萬戶。”
亦魯格亦建議道:“這件事得派二王子去!”
綽兒馬罕憂心忡忡地說:“孤身進中軍,我擔心二殿下安全!”
闊端見大家提到自己,窩闊臺默然不語似有猶豫,忙起身抬頭,臉上閃著堅毅的神色,眸子閃著光,大聲對父汗說:“父汗,龍潭虎穴終須有人去闖,兒臣不是孬種,願去老營叩開阿里黑這個鐵門栓!”
窩闊臺見兒子主動站出來擔當,擔憂地道:“有勇氣,還要有智謀,要充分認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