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再說這句話吧!”說完又是一聲冷哼,看來這位先生今天跟冷哼耗上了。
這樣孩子氣的話艾亞自然不會回答,兀自垂著眼簾做淑女狀沉默。照羅切斯特的脾氣,他最討厭艾亞這樣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這種時候,艾亞也只能如此。不過,艾亞還是做好了再次惹怒羅切斯特的準備,但是讓艾亞意外的是,羅切斯特竟然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變得平聲靜氣了。
聲音平穩,口氣冷靜:“出門不易,要預支薪水嗎?愛小姐。”
“不,不用。”艾亞本能地搖了搖頭。如果再也不回來,艾亞也不好意思要這個薪水。
“哼!”羅切斯特把今天最後一聲冷哼哼出聲,一臉譏誚,好象在說“我就知道會這樣”似的,狠狠地瞪了眼艾亞,過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好了,愛小姐。你的假我準了。你回去好好準備吧。”
艾亞雖然奇怪羅切斯特問了這麼多突然鬆口的情緒變化,但也絕不會多事詢問,起身行了一禮:“再見,先生。”
羅切斯特聲音突然大起來:“別跟我說再見!我會生氣!”
艾亞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改口:“那麼,午安,先生。”說完,不再給羅切斯特咆哮的機會,迅速地離開起居室,往自己的房間跑去。所以,她沒有看見羅切斯特臉上的冷笑和眼中危險的光芒。
第二天早上,艾亞提著小小的行李箱走出桑菲爾德的大門時,意外地看見羅切斯特衣冠楚楚地站在那裡,如果不是還拄著個小柺杖,自己絕對以為他這是要去參加婚禮。而,最讓艾亞感覺心跳的是,她還看見了約翰——桑菲爾德的馬車伕!
“先生,您這是……?”艾亞的聲音自己都覺得在顫抖。
羅切斯特站在晨曦中微笑:“正好,我要去倫敦,與你同路。愛小姐,是否驚喜?”
——是驚嚇!
艾亞差點繃不住表情露出哭喪的臉來。
被自作多情的艾亞
後面的一段路程,艾亞與管家梅米太太一起坐在馬車裡往蓋茨赫德趕,心裡又羞又惱偏偏一絲都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一味地溫柔微笑,低聲把蓋茨赫德莊園的情況一一細說,聽得梅米太太連連點頭,一個勁兒地誇主人羅切斯特是好心人,間或說到艾亞要感恩。如此如此,天黑時,終於到了讓艾亞心情複雜的蓋茨赫德莊園。
梅米太太四十多歲,是羅切斯特在倫敦寓所的管家。雖然與羅切斯特並沒有親戚關係,長得也不和氣,但性格上與費爾法克斯太太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把主人羅切斯特視為天下第一厲害的主人。見主人把自己借調給這麼一個年輕女孩,不由就把艾亞上下通透地打量了個遍,之後就是艾亞在車上受到的長達數小時的精神折磨。
艾亞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恨誰。初時恨羅切斯特,誰讓他故意讓自己會錯意,做出那麼丟臉的舉動?!稍稍冷靜之後卻只能恨自己,誰叫自己自作多情,把羅切斯特的舉動一概認定就是糾纏自己?以為他對自己有情?!想到“有情”這個詞,艾亞就忍不住臉紅——又羞又氣。明明一早就下過決心不與羅切斯特發生任何感情糾葛的,可還沒等羅切斯特說出什麼,自己就直接把事情往那方面靠,還被羅切斯特生生看在眼裡。雖然他到底也沒說什麼,可……這、這也太丟人了!
早上的時候,聽見羅切斯特帶著調侃意味的那句問話,艾亞幾乎是本能地就覺著羅切斯特是追著自己而去的,心下煩躁,立時就拉下臉來。後來與羅切斯特上了一輛車,也沒生出任何好臉色,被迫答話時笑容要有多假就有多假,誰都能一眼看出來她的不歡迎不歡喜。羅切斯特卻意外地身段柔軟脾氣溫和,對艾亞的這番表現,一點難過難堪都沒有,最後索性也隨著艾亞不再言語,看著窗外景色飛逝。
艾亞的這番作態連利文在一旁看了都連連對她打眼色,可艾亞自顧自生悶氣,一直到倫敦。
沒錯,就是到倫敦。倫敦在桑菲爾德莊園與蓋茨赫德莊園中間,並不是一條路上的中間,要到倫敦算是馬車在路上行走了一大個半圓,這種繞路的行為,讓艾亞就有幾分看不慣利文。雖然對裡德太太沒有感情,但利文明顯是收了羅切斯特的錢財才會如此為他行便利。一個僕人完全無視主人的病危做這種事,艾亞覺得他心地不厚也是自然。可是,這事做主的完全輪不到她,所以也只能看著。
一路到了倫敦,還來不及欣賞舊時代倫敦的景象,只在羅切斯特的寓所呆了大約一刻鐘就帶著梅米太太再次啟程。此時,艾亞才覺得臉上又燒又辣——原來羅切斯特真的只是坐了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