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的外甥歸家,沈家還打發了萬貫呢。
後一件事,自然是指文箐帶回家中的那箱錢。可事實上,真不是沈家給的。
文箐沒想到孫豪一時好心,自己一時沒拒絕掉,原以為不過是家裡的一點子小事,竟被人翻出來,鬧成大事來。顯然,這事是家中人透露出去的。
嘉禾與小月非常自責,不停地在文箐面前檢討。覆水難收,已發生的事,只後悔是無濟於事的。但是這個內賊實是可恨。文箐有些咬牙,她明明知道可能便是那日裡的幾個下人之一,卻偏生不能找其算帳。
小月恨聲道:“定是韋氏做的!”
韋氏確實有可能。因為韋氏是挺四嬸鄧氏的,如今四嬸視自己那是眼中釘一般。另外,韋氏家的兒子本是文笈的伴當,因為上次一不小心得罪文簡,文筵十分不喜,對文笈說了一句話:“這般伴當如何能讓你學好?”這話傳到大人耳裡,又是另一番光景。李氏正好藉機便遣了韋家小子,僱了餘氏家的兒子。
韋氏雖然氣李氏翻臉無情,可也因此而怨怪上無勢的文簡。早先,還求文箐留下她來,沒得逞。前些時候,李氏再次說要將她打發回莊下去。這讓她記恨上了。
小月越分析,越是有理。可說得這些話又管什麼用?連李氏都要顧及劉太姨娘的面子,不能遣了韋氏,文箐又當如何?
結果文箐沒找上門去,韋氏反而與嘉禾在廚房差點兒幹上了。韋氏說現下宅子裡說自己不安好心,便是嘉禾她們故意編排自己。自己沒做過的事,卻被人潑了汙水,便尋嘉禾的不是。嘉禾謹記著小姐說的,不能惹事,能避而避,終是沒避開。這一鬧起來,韋婆子也參戰,文箐不得不出面,李氏因鋪子生意發緊頭痛錢財一事,也不相幫,反倒說些風涼話。鄧氏就更加瞧熱鬧了。
文箐再好的忍性,也受不了這般環境,便道:“家中若是容不下我們姐弟,我這便搬了出去!”
鬧得周騰沒法養病,從屋裡出來,氣急敗壞地道:“一個兩個不消停,既是下人多嘴多舌,且全都打發了出去,尋些個嘴緊的來!”
其他人便都不吭聲了。
周騰對文箐道:“你現下鬧著搬出去,叫我與你四叔臉面何存?!”
李氏在一旁也要訓,可週騰雖說病著,現下倒也沒糊塗透頂,冷著臉對李氏道“二嫂在世時,院中諸人哪個不謹言慎行!我瞧現在是慣的,你既要管家,便好生管好自己的嘴再說!”他這是秋後算帳,借這事兒,將原先對李氏拒婚辦不得體一事進行發洩。
李氏待周騰回屋,衝在一旁勸文箐的周瓏道:“都是你!若不然,何至於連累我等!”又衝文箐道,“你好本事!現下有錢了,你腰桿子更挺了,好啊,你自個個修那宅子去,修好了,且搬去吧!”
鄧氏在一旁卻陰陰地道:“沈家再有錢如何?還不是如人惦記著!”
這話當時文箐沒明白過來。事後才曉得內中含意。當時她因韋氏而遷怒,加上這些時日受不得鄧氏那不陰不陽的語氣,十分厭煩,亦不客氣地頂了一句:“四嬸,沈家有錢沒錢,難道咱們周家人惦記不成?”
鄧氏面上十分難看,恨道:“真是不識好人心。且等著瞧吧,有得是你叫苦的時候。”
布匹交差期限越來越近,焦頭爛額的周騰自知這次是無法交差了,卻不知如何應付。
鄧知弦因隱疾,卻開始結交上了駐在蘇州的內使。與任家孃舅的下屬有了往來。且,也不知為何,竟搭上了欽差太監劉寧的關係。
這事兒,傳到耳裡,周騰因病,瘦了小一圈,此時好似病傻了一般,半天沒回過神來。當日自己捨不得錢財,對鄧知弦之事有所拖延,難道,如今厚著臉面,去求鄧知弦?
李氏聞聽此事,咬牙道:“當日咱們可是出了錢,救了他一命的!他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鄧知弦確實是有點兒揚眉吐氣了。周騰還沒好意思放下臉來去求他,他卻得意洋洋地來找周同了。周同正忙著書塾一事,一見他來,自道不妙。沒想到鄧知弦卻不是來向他要錢的,而是來顯擺的。
周同看不過眼,斥他不在家好生經營田地,怎生與閹人走到一處了。這話原也在鄧氏面前說過,鄧氏反諷道:“若是當日肯出錢,我兄弟又怎落得今日這地步?”
鄧知弦不以為恥,對著姐夫道:“聽說,如今連皇上都重用內官,開了內學堂,教內官識字讀書。姐夫,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同氣惱,道:“時務?前年,皇上罷各地採辦珍奇異獸之內官,便是撤了此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