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白粉,
輕輕往臉上用一片圓的海棉沾著塗抹,他魯莽而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把她抱在懷裡,就往
臥室裡走去。
因為急切的莽撞,她在他懷裡掙脫時,弄掉了掛在屋門口牆上的鏡框,而且那鏡框還未
及落穩地上,他的大腳就踩了上去。玻璃碎了一地,沒有一個人民的軍隊,便沒有人民的一
切那紅紙上的兩句漆黃的哲話上,印著他的一個灰土大腳印,象一枚巨大的篆刻印章蓋在上
邊。
他把她放了下來,彼此驚異地看一眼地上碎裂的語錄,又冷冷地相互看著。
她說,你想幹啥?
他說,是你的胳膊把它撞在了地上。
她看著那上面他的腳印,說只要我給保衛科打個電話,你這一輩子就完了。
他說,你會打嗎?
她瞟著他臉上半青半白的臉色,神秘地說會,也不會。
他就轉瞬間把態度軟了下來,說劉姐,可是是你讓我上樓來的,你不讓我上樓,它會從
牆上掉下來嗎?
劉蓮便用質疑的目光,看他像看一個敢在母親的臉上摑打耳光的不孝之子,那臉上原來
半是神秘,半是驚異的神色,漸次地成了蒼白,而且,原來紅潤的嘴唇上也有了淡青,彷彿
他對她的指責,不僅無情,而且大幅度地降低了她的人格品性,使她的名譽遭到了前所未有
的汙辱。
於是,她盯著他的目光,又開始變得如冰條樣筆直冷硬。
她說,我什麼時候讓你來了?
他說,你剛才在廚房不是指了一下為人民服務的牌子嗎?
怔一會,她想起來了她朝那為人民服務的一指,冷丁兒就又啞然失笑,臉上的薄薄青色,
忽然就有了原來如此的釋然輕鬆。她沒想到這一指會出現這種戲劇性結局,本來是對他的一
個身份的提醒,卻帶來了身體的服務。她並不知道吳大旺在樓下時,心裡想了什麼,臉上有
了什麼變化,沒有想到等級的怨恨在他心裡已經滋生起來。啞然失笑之後,她看著他那張純
樸、憨厚的臉,心裡有了一些對不住他的同情,便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乳房上,以安慰
來彌補她對他錯誤訓斥的怪罪。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乳房上邊,還用自己細膩的手指去撫摸
他的手背,這個細節,事實上正是對吳大旺在性事上魯莽的預設和鼓勵。得到了鼓勵,也就
給他內心中那抱恨的積怨,真正開啟了一個噴射的缺口。他就那麼讓自己的手貼在她硬挺松
軟的左乳上,又讓她隨意地摸著自己的手背,上下搓動,來來往往,這樣搓了一陣,他的眼
角有了眼淚,用牙齒咬一會自己的嘴唇,突然又一次不關三七二十一地,把她抱了起來,踩
著玻璃和毛主席語錄走到床前,像仍一袋麵粉樣把她半扔在床上,開始粗野地去解著她的衣
扣。
她也就一任他的粗野和放肆,由他把自己的衣服扒個淨光,聽從著他每個動作的指令,
仰躺在了床上,兩腿舉在半空。而他就站在床下,粗野而猛烈地插入之後,瘋狂地動作起來,
每次進出,都滿帶著報復的心理,有一種復仇的快感。而正是這種心理和快感,使他內心深
處那種深藏不露的征服的慾望,如同一個不會打槍計程車兵渴望能夠統師千軍萬馬的荒唐意願
得到了實現一樣。他以為,自己畜牲樣的這種即興想來的性事的姿勢和瘋狂,正是對她的一
次極大的汙辱,可始料不及的卻是,這個姿式和牲畜般的粗野,卻給他們彼此都帶來了前所
未有的奇妙。事情的最後,她不是如往日樣從喉嚨裡發出快樂難耐的叫床的呻吟,而是突然
間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血紅淋淋,清脆裡含著暗啞,完全沒有了先前她南方
女人嗓音的細潤和柔嫩。而當他聽到她突然暴發出的哭聲,先是冷驚地怔住,之後他就從她
的哭聲中感受到了小人物打了大仗的勝利和喜悅,感受到了征服她的慾念的最終的實現,甚
至感受到了她在哭聲中對他的求救給他帶來的從未有過滿足。於是,他就變得更加瘋狂粗野,
更加隨心所欲,更加違背章法而自行所事,不管不顧,直到事情的最後,他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