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抉擇
塵埃……落定。
潘尼臉上掛著帶幾絲苦澀與諷刺味道間雜的笑容,看著懷抱著的少女安詳的面容——上面的鮮血已經被擦去,鼻間仍舊殘留著微弱的氣息,距離清醒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潘尼不敢肯定未來從這具肉軀中清醒的還會不會是菲娜,但他仍然保留著一線希望。
不過現狀對他來說卻比較絕望。
因為他的行動,對一個他萬萬不該幫助的人提供了協助,雖然他別無選擇:菲娜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去死,潘尼很理解預言學派首席這麼做的理由——儘管很憤怒很生氣,但巫師十分明白,歸根結底,拖累了菲娜的其實是他。
他知道,如果不是菲娜和他一起來到塞爾,僅僅經過一次失敗儀式的維沙倫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菲娜身上。
他沒有想到進入塞爾後事態急轉直下,使他最後站到了薩扎斯坦的對面,不過他絕無理由以此推卸責任。
一股自責的感情填充了潘尼的腦海。
葉法安和阿茲納述爾蒼白的屍軀倒在他的周圍,而穿著一襲不太合身的紅袍的薩扎斯坦仍然安穩地站在廢墟中間,密密麻麻的死靈生物無聲地包圍住了四周,巫妖之軀那閃光的磷火中帶著微妙的情緒,法術催化出的聲音空洞卻真實:“你看,這個宇宙的規則總會讓你面臨這種哭笑不得的選擇,難道你不覺得它很荒謬嗎?”
潘尼苦笑,周圍的慘狀又提醒他,自己的選擇,似乎與他預先的目標完全出現了偏差:“薩扎斯坦大人,我真的不想幫你。”
他很坦率地說道。
因為他對眼前的巫妖的瞭解已經足夠了——這個巫妖根本不會為愛或者恨這些“低等”的感情所左右,在他的概念裡也就沒有純粹的朋友或敵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是在與整個世界博弈,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的阻礙,也有可能成為他的踏腳石,他的助力。
一股高居眾生之上的傲慢。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傲慢,才不甘心屈從於任何規則的擺佈,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
有著這樣的傲慢,又怎會被人激怒?
“無論如何你幫了。”薩扎斯坦語調十分愉悅地說道,但潘尼敢百分百的肯定這愉悅只是一種偽裝:薩扎斯坦作為一個“人”時的偽裝:“既然幫了這一次,那麼就和我一起幹吧,小朋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蹲在地的潘尼,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想想吧,小夥子,既然是做棋子,那麼做艾歐的棋子和做我的棋子又有什麼不同呢?比起艾歐,我要大方得多。”
“薩扎斯坦大人,我不想做上古邪物的棋子。”潘尼並不正面回答薩扎斯坦的問題,雖然情勢似乎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但他仍然懷著希望在和薩扎斯坦拖延時間,試圖找到一線生機。
“上古邪物?”薩扎斯坦失笑,似乎十分不屑:“不用規則外的力量,如何挑戰規則?對於我而言,它也只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太高看它了,小朋友。”
“是麼?不過打碎舊的棋盤,棋盤上的棋子都會跌落深淵,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薩扎斯坦大人,請原諒我沒有那麼巨大的心臟去承擔這樣的責任。”
“軟弱的善良,沒有超出我的預想,但你已經做出這樣的事情了。”薩扎斯坦的磷火在巫師胸前的菲娜身上掃了一眼,嗤之以鼻:“即使你日後不做我的……呃……一般人的說法是什麼來著,哦,幫兇,對,幫兇。也沒有人會對你感激涕零;尤其是他們知道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之後……他們會有充分的理由憎恨你的軟弱,當然,面對剛才那種選擇,這個世界上至少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不會做得比你更好,但萬分遺憾的是,剛才站在那裡的人是你。”
他攤了攤骨爪,骨肉乾癟的臉部似乎要擺出個遺憾的表情。
緊抱著菲娜的巫師面色陰沉如水。
“當然,你是高階巫師,可以帶著你的情人們飛到灰鷹或是艾伯倫。”薩扎斯坦收回骨爪,忽然嘆了口氣:“好吧,其實我可以給你這樣一條道路,如果你不和我作對。”
潘尼心中砰砰直跳,他想象不到,薩扎斯坦居然會露出這樣的意思。
這並不難以理解,薩扎斯坦的心中只有目的,而沒有明顯的喜怒愛憎,那麼一個敵人如果能夠放棄與他為敵,他也不會為了一點過節而窮追不休……
同時潘尼感到一陣心涼——因為薩扎斯坦真的很瞭解他,正因為了解他,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在提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