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的時候,潘尼感到了心動。
葉法安的謀劃全面潰敗,塞爾徹底落入了薩扎斯坦的手裡,日後會發生什麼潘尼並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薩扎斯坦既然敢在這裡暴露上古邪物的力量,必然已經無所顧忌,有著充分的把握和正義陣營翻臉——要知道上古邪物的出現必然會遭到正義陣營的一致討伐,許多剛剛在大戰中逃走的紅袍法師已經目睹到了這一幕,這訊息是絕對瞞不住的……
接下來的推論順理成章 :薩扎斯坦有著充分的把握和正義陣營翻臉,那就是確定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
葉法安等最後一批有點希望能夠阻止薩扎斯坦的人物的失敗,似乎已經預示著薩扎斯坦必然會成功的未來。
而現在的潘尼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絕對不是薩扎斯坦的敵手。
或許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亡靈首席完成自己的藍圖之前,逃離這個世界。
薩扎斯坦願意給他這樣一條出路。
潘尼開始猶豫。
一方面是理智提醒他生命的重要:他死過一次,並且無數次瀕臨死亡,絕對不想死,何況他有退路,不一定非要和薩扎斯坦拼命——必輸無疑的拼命,理智告訴他,現在的他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垂死掙扎沒有任何意義。
另一方面,儘管心裡面那點熱血已經在漫長的巫師生涯中幾乎消耗殆盡,但是殘餘的善良本性和責任感仍然讓他難以下定決心遵從理智的指引,選擇逃避。
然而薩扎斯坦的下一句話又讓他進入了新的猶豫:“你只需要給我一件東西就足夠了,以你的性格和野心,那件東西留在你的身上也是累贅。”
“古帝國的寶藏鑰匙,應該至少有三部分在你的身上。”薩扎斯坦向潘尼攤開了乾枯的手爪,雙眼的磷火再次變成兩團陰影。
他知道,潘尼心頭大震,他什麼都知道。
巫師心中的驚異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過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情沾上了潘德瑞姆,那麼就必然會關係到伊瑪斯卡的古蹟——在他過去的經歷來看,這兩樣東西簡直是雙生子一般同時出沒,但是薩扎斯坦要伊西爾亞倫的鑰匙做什麼?
一定也和他的計劃有關,一瞬間,潘尼明白,事情的關鍵,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他交出這枚鑰匙,薩扎斯坦就會放他離開,然而,他也讓薩扎斯坦的計劃更深入了一步,也就為毀滅這個世界承擔了更巨大的責任……
彷彿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片羽毛,一瞬間心靈中的天平轟然傾斜,潘尼臉上搖擺的表情也轉為平靜。
薩扎斯坦嘆息出聲,儘管早已預料到了這個巫師的性格會讓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但他仍然感到一陣可有可無的惋惜:“你不需要再多考慮一下?我還有很多時間,你可以考慮,或許再多考慮一小會兒就會改變主意。小夥子,生命誠可貴。”
“十分感謝您的好意,首席大人。”巫師站直了身體,語氣也不再困惑:“正是因為生命可貴,我才不能接受因為我的貪生怕死,而使數以千百萬計的生命因之毀滅,這會讓我永世寢食難安,不能安心享受的生命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所以我必須拒絕您的提議。”
“唉……”塞爾的死靈首席長長地嘆息一聲,彷彿一個莫大的遺憾,而驅使他嘗試做出最後的說服:“這實在是一種很無聊的情緒,潘尼,你怎麼就如此肯定地知道,你一定會因之痛苦悔恨?一個新世界的孕育是很漫長的,當你位於世界之上,那麼芸芸眾生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收割的稻草,當你成為新世界的主宰的時候,漫長的時間必然會讓你看透這一切虛幻而可有可無的情感,不,哪怕是等你再活過三五百歲之後,就會有此感悟。”
“那麼我就失去了今日的自我……薩扎斯坦大人,你已經失去一個巫師的自我了!”
一個尖銳的單詞從巫師的喉間爆發出來。
潘尼並不指望這句話能夠對薩扎斯坦形成什麼震撼——薩扎斯坦這種心智堅固到如同多元宇宙中最堅固的頑石一般的人物,是不可能因為一兩句旁人的話而產生動搖的。
不過讓他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在這句話出口,在空氣中產生震盪之後的瞬間,他看到薩扎斯坦雙目中的黑暗光霧扭曲變色了一下。
他竟然也在困惑?!
潘尼做夢也沒有想到。
這簡直是瞎貓碰死耗子的好運氣,亦是天賜良機。
他丟出封印塔,強勁的吸力將薩扎斯坦吸入其中,潘尼瞬間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