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子弟的機構,上束親王,下懲八旗子弟,權力極大)親衛服色的侍衛。這侍衛中,曾經與寶玉有著過節的海易兄弟赫然冷笑在列。看著面色蒼白的寶玉迎將出來
被那十二名侍衛簇擁在正中的人神情陰冷,連話語裡,也隱隱的流露出一些高高在上的逼問的意味。好象普通的人能與他說話,那便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一般。旁邊人看在眼裡,就覺得他好象一塊冷且硬的石頭。
“你…可是賈寶玉?”
可惜這塊石頭今天撞上了一塊鐵板。
寶玉很是針鋒相對的冷笑了半聲,彷彿連這驕傲的半聲冷笑都像是在恩賜予他一般。他懶洋洋的反問道:
“你是何人?”
其實此人的年齡,相貌,乃至於身上的服飾都已經充分的將他的身份烘托得呼之欲出。可是寶玉見了這人偏生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以至於這樣隨意的頂將回去。
問話的人一窒,心中隨之升騰而起的,除了憤,還有怒。
——勃然大怒的怒!
——以他的身份,幾時受過這般的冷遇!
而他身後的海氏兄弟眼睛裡都不自覺的轉換了一種神色。
喜悅的神色。
問話那人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忽然自旁邊的盤中拿過一卷黃綢包裹的物事:
“賈寶玉接旨!”
第五十三章 入學
聖旨蒞臨,在場的人自然都一起跪拜了下來。為首那人卻並沒有急著宣讀旨意,卻以一種持劍的方式拿著聖旨,以一雙寒意的眼掃視全場,直到空氣中浮現出一種鴉雀無聲的凝肅,這才緩緩將聖旨展開,大聲宣讀道:
“查元貴妃之幼弟賈寶玉閒散無事,終日遊手好閒,惹事生非,更兼浮滑無行,德行實虧,本該予以重懲,念其年少無知,資質上可,尚有潛質,故交由宗人府德仁嚴加管束,督促其進入宗學研習,望汝知曉玉不琢不成器,木不修不成材之理,專意求學,以成大器。”
此道聖旨乃是典型的雍正風格,一看便絕非翰林院中人代擬的。雍正的一貫作風便是無論臣下功勞再大,先將人壓抑貶低一番,令你惶恐自省羞愧,再來步入正題。而聖旨後面的那幾句…“木不修不成材之理,專意求學,以成大器”的話,已是雍正難得表示出來的對臣下罕有的賞識,勉勵之意。
今日天氣陰鬱,實在堪與這名宗人府副總官德仁的臉色配合得天衣無縫。寶玉探手自他手中將這黃綢書就的聖旨接過,嘴角立時浮出一抹笑容,又恢復到了那副叛逆灑脫的模樣。
“原來是德副總管大駕光臨,失敬失敬。皇上既然有旨要我去宗人府的宗學中學習,那麼小子自當從命,只是不知道入學時間乃是幾時?”
德仁心中雖然對賈寶玉印象極差,更是海氏兄弟的親戚,但是他卻也絕對不笨,知道面前這看來懶懶散散的青年入京以來的悍然格殺鮑雄,大破元人,誅殺赤老溫,昂然出入天牢的種種傳奇。更瞭解他那不容忽視的身為國戚的尊貴身份!
——那是一個任何人都不能忽略的身份!
對於雍正拋給宗人府的這個燙手山芋,宗人府中主事之人也實在頗為為難。這如彗星一般崛起的賈寶玉雖然只是宮中一名新晉貴妃的嫡親弟弟,其數月以來所做之事卻無不鋒芒畢露,據他們的推測,分量幾能與深受皇帝寵愛的,父親乃是大學士的納蘭容若平起平坐!
對於這樣一個前途難以限定的人,若是宗人府對他管束過嚴,難保他將來得勢之後,不會攜怨相報,看他以區區不入流的團練使之身,便敢悍然斬殺正五品的鮑雄。若是被他所記恨報復起來的後果,確是難以想象——但是若是對寶玉放之任之,且不說宗人府的權威會遭受挑戰,單是違背了雍正的意願所引起的後果,也難以承當。在這種微妙的權衡下,德仁按耐下揚長而去的念頭,在踏上馬車那一刻前定住了腳步,也不回頭,緩緩道:
“明天上午,自然會有人來接你去宗學之中,記住,在宗學中,沒有身份高低的的分別,我們俱是一視同仁,你也不能帶從人前去,衣食起居一切自然有人打理。”
原本還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寶玉面色立時有些莊重起來,已經融入了這世界的他,自然知道面前這嚴肅中年人話中那句“沒有身份高低的的分別”的涵義,姑且不論他能否做到這一點,單是要在大庭廣眾中說出這番話來,其勇氣便已值得讚賞。寶玉不禁很是恭敬的躬下身去深深一禮,連本來身上的那點浮滑之色也盡數褪去。
“長者有命,寶玉自當依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