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楚的感覺。
——他正在深深吸氣。
——若長鯨吸水一般吸氣。
與他雙指相觸的蘇小小蒼白的面色頓時有些血色了。
寶玉再吸一口氣,像他胸口裡有著三萬八千個小人在狂索著空氣一般。
然後,他緩緩的收回了和蘇小小相抵的指頭,已經可以說話了。
“你…不…要殺她。”
他這話前面還說得有些難以後繼,但是後半段已轉為流利。此時四面空曠,清風徐來,寶玉衣袂飄飄,雙袖嫋嫋,幾似展翅欲乘風而飛,高潔清雅得是天地同一只白鶴、一張白紙似的。
蘇小小艱難的咳嗽了幾聲,面上的紅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褪去,整個人蒼白衰弱得似生了一場大病,她怨毒的看著寶玉與柳夢,沒有說話,似乎也沒有話說。
柳夢的面上漸漸罩上了一層寒霜,她看著發亂得有些狼狽的蘇小小,緩緩的提起了右手!天地間彷彿又籠罩了一層嚴酷的肅殺之氣!
寶玉卻站到了蘇小小的身前,隔斷了兩人對望的視線,他依然微笑著,很溫和的道:
“你不可以殺她的。”
柳夢雪白的齒將嫣紅的下唇咬得發了白,卻分外的突兀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豔,她以一種怨憤的眼色一字一句,甚至可以說咬牙切齒的道:
“為什麼!這賤人幾欲置我於死地,眼下雖然身受重創,卻吸去了我兩層功力,我眼下不趁這機會殺了她,難道還等以後養虎遺患?”
寶玉悠然道:
“但是你也因此得到了她的一層功力,何況你們畢竟是師姐妹,就算不念同教之誼,也當考慮到香火之情嘛!”
柳夢這一次沒有多說話,只是冷冷的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
“讓開!”
寶玉微笑著,一動也不動。他只是舉起了一根指頭。
——那根方才搭在柳夢刀刃上的修長食指!
柳夢的面色卻隨著這個動作頓時蒼白。她尖聲道:
“那賤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這樣一心護著她!”
寶玉面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前些日子她陪我睡過覺,我自然不能保證她肚子裡有沒有留我的種下來,所以你不能殺她。這個理由你滿意不?”
柳夢聞言面色忽然變得緋紅,卻又迅速退卻成蒼白!輕“呸”了一聲道:
“誰要聽你的骯髒事!”
寶玉微笑道:
“蘇小小之前運用的那種奇功已然盡廢,雖然吸收了你兩層內力,卻也趕不上現在的你。我眼下攔在中間,實在是不忍見到你們兩敗俱傷,遭至漁人得利!你若一意孤行,那也由得你。”
他這段話說得又快又急,一說完,便徐步退開,剩下兩個蒼白的女子恨意的相望著。
——但是雖恨意依然,可是寶玉卻再也尋不到那種必欲置之於死地而後快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方才的那句似是漫不經心說出的“漁人得利”四字,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要知道,大羅教一共有三大聖女!另外一人卻始終隱藏在暗處未露蹤跡!誰敢擔保身份神秘的她不會在最後出來檢這現成便宜!
——已受重創的柳夢根本不敢賭,她也賭不起!
柳夢望著蘇小小,面色數變,終於恨恨的一咬牙,轉身欲離去,她苗條婀娜而輕盈的身軀,在朦朧的燈色和月色的渲染下,分外有一種令男子難以自抑的遐想。
寶玉微笑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開聲喚道:
“柳夢。”
那正待掠去的背影應聲略定了一定。彷彿是夜色裡一個無限美好的停頓。
寶玉面上浮出了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舉起左手很有些曖昧的道:
“我方才才發現,其實你也很豐滿的。”
柳夢錯愕了半晌,接下來方才想到寶玉之前為了分開三人,曾在自己胸口輕撫也似的那一掌。她旁邊的高手聞言紛紛怒喝斥罵,柳夢的臉卻忽然通紅,透紅直轉面頰,連害臊都帶出了一種無力的嬌弱,逃也似的飄飛入了黑暗中。
寶玉仰天長笑,再不看場中眾人一眼,也在焦大與趙雲的衛護下揚長而去。沒有人注意到,他在轉身離去之時,口角也溢位了一絲鮮血。
——血呈淡金色。
…
兩日以後,一直閉門稱病的賈寶玉終於大開府門,目的卻是要迎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使者。此人身旁隨侍著一十二名身著宗人府(清室專用於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