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殺了,沉香雖是婦人,但是說得沒錯,世上最能守秘之人,便是死人。”孫仲人揮劍指向落琴,只需輕動,必身首異處。
“放肆”晏元初出手,挑了他的長劍,冷冷的說“你們這是在教我做事?她留著。”
“不敢”晏元初一把將落琴抱起,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內室,倒也不管外首的二人,孫仲人眸光精邃,只佇立不語。
倒是賈沉香半跪在晏紫瀾身邊,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傻蛋,廢了你一隻腳,那還是好的,你看看我的臉,狼崽子。”眼中有怨有情,只視孫仲人不語,那眉梢眼底是說不盡的愁,道不完的痴。
落琴頭暈頸疼,渾身似有千斤重壓,張開眼來,一片漆黑,周身被麻繩所縛,用盡了氣力也掙脫不得,嘴中塞了粗布,酸澀之氣充斥在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停的扭動著身子,口中悶聲不絕,可依然沒有半點用處,無盡的黑,吞噬著周遭。
她知道兇險,晏紫瀾呢?輕輕挪動身子,觸及甚軟,竟然是一席床榻。
她要走,要帶著晏紫瀾走,去盛州軍營,去找冷大哥,去找師傅,要告訴他們兇險,不可以死,誰都不可以死。
青絲搖散,臉憋的通紅,弓起身子翻滾,企圖能在周遭找到一兩件尖銳之物,用來脫身。
“沒用的”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前首黑暗中似有氣息,她適應了黑暗,漸漸可見一個輪廓,端坐在椅上,一動也不動。
發不出聲音,只能悶哼,心中確是澄清,是晏元初,是他。
一蔟火光,聚焦起滿室的亮,他的眉目越來越清晰,漸漸的可看得清周遭的一切,與她對恃,不知已坐了多久。
雙眸中含著太多的鄙夷,太多的決然,死死的看著他,坐正了身子,緊靠著粉壁,便是今日死在他的手上,也絕不能示軟。
他緩緩的走了過去,毫無聲息,一身白衫,儀容奇麗,可在落琴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可怖,避無可避,迎上了他的目光,猶如深潭,深不可測,也險不可測。
他什麼也不說,只扯了她嘴中的粗布“你……”落琴還來不及說第二個字,就被他閃電般的指法,點中啞穴。
她還是無法開口,只是比方才略微好受了些,見他越靠越近,竟倚著床邊坐下。
那手在初秋竟然冰涼,摸到了她的頸處,修長美好,一路往下,胸線渾圓,腰腹柔軟。
落琴一驚,晃動著青絲,眼眸中含著淚,滴滴滾落,死死的咬住唇瓣。
他仍不停,只沉浸在自身的思緒之中,只見那腥紅的血為她的唇染了色,他才驚覺,俯身低下頭去……
只想將那抹血色吻去,僅此而已。
落琴頭一避,卻無法阻止他的頭傾靠在自己的左肩,他要做什麼?不……不要。
“你就那麼不待見我?”晏元初一把扯得她的秀髮,見她痛得失色,這才慌忙放開“我有什麼不好?老爺子如此,紫瀾如此,還有你……你……你們都看不到我,誰都看不到我,你們全都該死。”
他眼中盡是戾氣,渙散且迷亂,一把制住她,將身壓了上去,猛得扯開了她的衫袍,褻衣盡露,肌膚如雪。
她似瘋了,拼命的扭動著身子,可那繩索越掙扎越緊,淚如泉湧,根本看不清身上的那人是什麼面目,她只想死,不能,不能……
“你想走,想去軍營,想告密?”褻衣夾層,帶著她為了出走準備的不少銀票,盡數被他拽在手中“玄天宗的素女段落琴,你想去救誰,是我那傻得無可救藥的兄長,還是玄機子?”
他停下了手,見落琴睜大了眼看著他,秀髮散亂,衣衫不整,唇上盡是血,
蒼白的臉,映著那觸目驚心的紅,就這般睜大了眼死死的看著他。
“楚郡的時候在成王別院、鳳城的時候舟上採青,你以為你變了身份,改了服飾,就沒有旁人認得你?
孫仲人有一奇能,任何人只需見過一次,聽過一次聲音,他都記得清楚明白,分毫不差。
我之所以不說,那是我坐等你們鷸蚌相爭,果然我那痴心的兄長,寧可悖逆老頭子,也要護著你,愚不可及,他憑什麼與我鬥,怎麼和我爭。
難道憑他少年時的虛名,就憑著老頭子對他死去的娘不一般,笑話,天大的笑話。”他走下床榻,轉身便走,門扉開啟時候不免回頭“你想走?慢慢熬吧……”
他的身影漸遠,換來木門緊閉,燭火燃盡後,依然是那麼黑,永無止境的黑。
昏昏沉沉,不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