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多年,加上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自然多多少少有些印象。更何況死馬當作活馬醫,就算認錯了,她也能自圓其說。
“有件事想請端公公幫忙。”林鸞織站起身來,慢慢靠近牢欄。
小端子很年輕,腦子也靈活,稍一遲疑,便道:“叫奴才小端子便是,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小端子果然是個聰明之人。”林鸞織這才輕輕笑了起來。
要是自己沒記錯,這小端子曾在長禧宮呆過,因為有一次眼疾手快為自己打過簾子而得罪了泰公公,才被貶到這地方來。
泰公公服侍自己多年,雖然有些上了年紀,但勞苦功高,偶爾倚老賣老,自己也還是要賣個面子的。
只是沒想到,如今竟然要靠這個當初自己沒放在心上的小奴才來脫困,越發是活得沒出息了。
“不敢當,只是奴才人微言輕,就怕幫不上貴人。”離得近了,小端子就有些懷疑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了。
他們都說林貴人空有美貌沒腦子,常常管不住嘴巴,早就和宮中幾位主子結了仇怨。
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著那張明豔脫俗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淡笑,他覺得,他們肯定是道聽途說,或者就是瞎眼了。
“你只須見機行事,帶句話給貴妃娘娘。當然你若覺得為難,自不必勉強。只是,若有朝一日,小端子,你懂的。”林鸞織褪下手中的玉鐲,遞給小端子,等他選擇。
小端子想了想,伸手接過了玉鐲,輕輕說道:“願貴人早日提攜奴才。”
等人走後,林鸞織重新坐了下來,瞥了一眼食盒,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左手中指上的丹蔻。
也不知過了多久,牢外重新響起了腳步聲。
林鸞織驀然睜開眼,百媚如花的臉上扯出一抹如雪後紅梅般的薄笑。
她等的人終於還是來了。
因為她讓小端子帶給鍾貴妃果真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煩請娘娘照顧嬪妾的家人。
謀害皇子的罪名一旦坐實,死的不會只有她林鸞織一個人。
☆、兩人相見
“你們都在外面守著,本宮有幾句話要問林貴人。”
林鸞織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再度響起,便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看來自己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等鍾貴妃拖著長長的華裳站在她面前,林鸞織並沒有下跪,只是定定地望著鍾貴妃,或者說,是自己的那張臉。
四目相對,只不過是電石火花之間,鍾貴妃忽然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娘娘,奴婢錯了。求娘娘救救奴婢。”
“哎喲,貴妃娘娘,你這唱的是哪一齣呀?前兒個你不是還說心情好,不與我計較來著呀。”想起那日在御花園鍾貴妃的表現,林鸞織忍不住擠兌。
鍾貴妃拼命地搖頭,臉上驚恐未定:“奴婢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嚇得半死,也不敢對人言。”
會如此才是情理之中。林鸞織心裡暗暗嘆氣,只道:“你也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種詭異之事?”
鍾貴妃忙舉起手,發誓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若是有這個本事,哪裡還會淪落到之前這種地步。”
“罷了,你起來吧。”林鸞織揮揮手,“別再跪著了,若是被人發現,你我身首異處也就算了,只怕到時候連累滿門抄斬。”
聽到這話,鍾貴妃才站起身來,抹了眼淚:“奴婢之前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小端子拿著玉鐲,說了那話,奴婢才知和娘娘靈魂互換確有此事,這才前來。還請娘娘想想法子,奴婢不想連累家人。”
“你也總算還是有點腦子,知道光明顯正大地來,我就怕你偷偷摸摸前來,反而落了把柄。”林鸞織說道。
鍾貴妃這才輕輕笑道:“奴婢也是思前想後,覺得可以借審問之事前來一探。”
想起一事,林鸞織有些奇怪,便問道:“你這幾日是如何瞞過別人的,長禧宮那邊居然毫無動靜。要知道宮裡頭的人一個個都是帶著火眼金睛的。”
鍾貴妃有些羞惱,不好意思開口說道:“奴婢比較笨,也想不出好的理由來,只說自己落水後好多事情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這倒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很多事情往上面一推,人家也會覺得情有可原。可憐了自己,沒有落水,沒有生病,想要用這個藉口都是難事。
林鸞織點點頭,道:“這主意倒是不錯,但今後你還是務必要小心。再怎麼想不起來了,我也不可能是你原先如此跳脫的性格。現在事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