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妖嬈,誰的流年亂了誰的浮生。
天空幽藍,月光蒼白。
陽光從帷幔的中間照了進來,她還未醒,只翻了個身避開。腰間有隻熾熱的手臂緊緊環繞,她驚恐的回過頭,那人閉目而睡,如瀑的長髮散落在床第之上,和她的髮絲纏繞。
有小太監從外面進來,手中端著洗漱的水。不期然與床上的她對視,那小太監居然心下一驚,喊出聲來,手中的盆墜在地上,響聲讓她禁不住一抖。
身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棠茵茵望著他,那雙眼睛猶如幽泓,眼底閃爍著什麼,竟然分辨不清。
【五·舊事如天遠(4)】
【五·舊事如天遠(4)】
一室三人,做了不規矩事兒的兩個人淡漠不響,倒是那小太監,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全:“太子殿下……奴才……奴才……”
他只盯著茵茵看,聲音陰冷:“退下。”
小太監如獲大釋,跪在地上連站起來都來不及,手腳並用的爬出了側殿。
殿內一時靜極,夏風微拂帷幔,像是纏綿在一塊兒的戀人一般,風動簾舞,都是情愫。
二人錦被下的身子都未著寸屢,可誰也沒有動,只這樣看著。她的肩膀露在外面,上面曖昧的紫痕,提醒著二人昨夜的瘋狂。
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你委屈麼?”
她卻說:“我不要嫁給你。”
“可你已經是我的了。”
茵茵也不惱,靜靜的看著他,波瀾不驚:“我們中了別人的計,若是此刻你要了我,景瑞必然會從西北大營回來,屆時四皇子若是謀反,我們就是甕中捉鱉。太子殿下奇思敏捷,定然是想得到的。”
他的眼眸忽然就暗了下去:“我早說過,這家國天下,是我們男人的事情。”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一張苦心經營出來的平靜的心,也終於再不能冷靜。
景玹轉過身不看她,只說道:“你將衣服穿上吧。”
她拽過被扔在一旁的衣服,木然的往身上套,眼前他的背部有著一道一道的抓痕,泛著血色,在他處尊養優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棠茵茵眼眶一熱,終於哭了出來。
縱然是小聲的哭泣,景玹還是聽到了,轉過身來,隔著衣服抱住她。棠茵茵終於再不知道該做什麼,心裡只想著,讓她哭一場吧……景玹拍著她的後背,過了良久,才說道:“茵茵,只這一件事情,我不能依你。”
那一年的清晨,懷中人哭泣的模樣長久的貯存在他的記憶中,她哭泣時孱弱的模樣,抖動的雙肩,一滴一滴滾落在他胸前的淚滴,以及他那一雙無論如何也放不開的手。從此以後,他對自己發誓,今生今世,再不要她露出這樣的悲傷。
這錦繡家園,這滔天權勢,也終究有了意義。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棠棣下了朝便往東宮去了,太子妃身孕已然四個多月,不想今日也不知是聽了什麼訊息,居然動了胎氣,起先只是下體見紅,太醫開了幾幅藥,午間的時候,只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被褥都被染成了紅色。
東宮寢宮內有著淡淡的藥香味,棠棣走了進去,便見太子坐在上首,手支著額頭,閉目。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便睜開了眼睛,看見來人,景玹舒了口氣:“老師……”
“儀兒如何了?”
“孩子沒了。”景玹伸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了好久才道“老師,您進去看看她吧。她心裡不好受,又不讓我見她。”
棠棣只當太子妃是心裡鬱結,便應了。
屋內還有著血腥的氣味,棠棣走過去,看見棠賀儀蒼白的面色,不禁悲從心來:“儀兒,你還年輕。”
棠賀儀幽幽的睜開眼睛,看見他,笑了笑:“父親。”
棠棣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太子殿下心裡也極為難過,你莫要耍脾氣。你們都還年輕,將身體養好了,日後還有很多機會。”
棠賀儀忽然就哭了,一邊哭一邊搖著頭,伸出手來死死的拽著棠棣的手:“父親!我好苦啊!他居然和茵茵,他居然……他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父親,我好苦啊!”
棠棣怔了一會兒,耳邊棠賀儀又說了些什麼,他都沒有聽見。眼前彷彿又見到了那年初秋,她立於窗前,懷中抱著小小的人兒,笑意漸濃,說出了一句:“我倒不希望她大富大貴,平平安安就好。”
茵茵……他突然站起身來,疾步走到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