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毫不放鬆:“這一年來,你進宮的次數也不少了吧?託了哪位大人的福?”
這話中有話,明顯是有些侮辱的意思了。
秦青卻雍然一笑:“不瞞姑娘,如非託了太常卿大人的福,沒他的批准指示,我等怎能進得了宮?姑娘當初應該也是如此過來的,日子久了不記得罷!”
“你——”女子雙目圓睜,想不到不但沒給成這小子個下馬威,反被他譏諷沒記性!
另一女子上來幫腔:“你不要太得意!誰不知你們這些人平日都是勾三搭四,做些醜事的。”
這下幾個少年都浮現了怒色。
秦青正色:“姑娘說話可要憑根憑據。勾三搭四?我們勾引誰、搭住誰了?倒請姑娘指點迷津,我們自己尚不明白呢。”
“是啊,說清楚!”
“別以為你們是宮裡的就高人一等!”
歌伎們見他們群情激憤,一時有些無措,但仗著己方人數多一些,忍不住又反唇相譏了:
“說?說出來只怕我們都替你們臉紅!”
“別以為我們在宮裡不知道,一群兔兒爺!”
平日裡受著良好禮儀訓練的眾人,一旦開起罵來,與平常人也沒什麼兩樣。
而且,估計是憋久了,有氣沒處發,所以正確的說,應該是比平常人罵得更激烈些。
口槍舌箭,滿場亂飛。
直到一聲咳嗽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安逝的本來意思是說趁著沒人注意時出來溜一圈,好好觀賞一下皇宮大院的,誰知道這次進來了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呢,反正筵席結束之前回去就行了,自己無關痛癢的一個小人物,應該不會有人在意。
尿遁出來,逛著逛著,她就有些明白為什麼從封建制轉向民主制的國家如英國法國什麼的直接把政府的辦公地點設在以前留下來的皇宮,偏偏中國紫禁城那麼大,卻只作為博物館,而國家不加以利用了。
這些宮殿,除了飛簷琉瓦還能看看,根本就是有兩個很大的缺點嘛!一為柱子太多,左一根,右一根,前一根,後一根,又粗又大,繞來繞去,眼睛要是一花什麼的,不撞個頭冒金星算你運氣;二是光線太暗,大殿既深且廣,還罩著層層布幔,請個導演來拍鬼片倒是很適合,點上一兩根蠟燭,包管氣氛絕佳,還省了佈置費。
嗯,估計也只有當了皇帝的人才忍得了住在裡面。換了是她,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己那間窗明几淨陽光充足的小小蝸居呀。
一邊鬱悶地隨原路返回,順便替將來的太宗皇帝世民大哥哀嘆一下,一邊想早知這樣,還不如舒舒服服坐在席上吃東西呢!
“想不到是你。”
“……你說什麼?”
“不要再裝了,我知道是你。”
“弟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雖然你每次來都坐在簾幕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你腰間的玉佩,不巧,有一次我低身的時候,無意中見過。”
“天下相似的東西何其多,僅僅以一塊玉佩辨認,未免失之武斷。”
“但你身上這塊蟠璃玉佩,卻是絕無僅有。”
“……”
“我並無惡意。即使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不能對你做什麼。只是,只是——”
“……”
“只是希望你沒有忘記,那場——櫻花雨。”
肩後被拍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是真的跳起來了,搞得來人也驚詫莫名:“怎麼啦?”
安逝吐口氣:“大哥,人嚇人,嚇死人的。”
世民左右看看:“你抱著根柱子做啥呢?”
“我,我走累了,靠著休息一下。你怎麼也出來了?”
“無聊得緊。”世民一笑:“走吧,去轉轉。”
兩人一路沒怎麼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她是在消化著剛才聽到的東西。
七轉八彎地拐進了一座偏殿的院子,裡面人聲嘈雜,仔細聽,竟然像在吵架。
互視一眼,走了過去。
“沒有真憑實據,全是一派胡言!”男聲。
“有證據了你們還能站在這兒?”女聲。
然後,一個三、四十左右卻保養得極好的中年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你們在幹什麼?”
“封大人!”歌伎們到底見多識廣一些,認出了來者身份,馬上閉嘴,施禮。
少年們也連忙跪下。
“皇宮大內的,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