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房間裡亂轉。
她不知道慕容沖和餘信會怎麼對待逃跑的兩人,也不知道自己將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她手臂上插著一支箭也沒有管她,她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無論是敵人還是親人。她疼得一會兒坐在地上,一會又躺在床上,其實不動還好些,一動就疼得更加厲害,可她實在疼得沒辦法保持不動,只能不斷地折騰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風塵推門進來,不冷不熱地對張豐說:“府君派醫師來給你治傷了。”
張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直接略過風塵和她身後的兵丁,投向負著藥箱的老者,急忙迎過去說:“有勞了。”
醫師淡淡地點點頭,從容地在案几前坐下,伸手朝對面虛引了一下說:“小娘子請坐。”
張豐皺著一張臉乖乖地坐下,左手虛撫著右臂說:“我覺得骨頭都裂了,不知道這條胳膊會不會廢掉。”
醫師不語,診了診脈息說:“骨頭並沒傷著,就怕傷了筋,以後做不得重活。我要看看傷處,小娘子不會在意吧?”
張豐說:“您是醫者,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醫師點點頭,從藥箱裡拿出一把剪刀,從剪杆的另一側把衣袖剪開,同來的兵丁避到了門外,醫師掀袖片在傷口附近摸索了一會兒,便剪斷箭桿,猛然用脈枕在斷箭上一拍,箭頭從另一邊露出來,只見醫師以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敏捷,在血流如注中迅速捏住箭頭把斷箭□,接著就把準備好的繃帶繞上她的手臂,包紮完之後被風塵伺候著洗了個手,留下一張藥方便走了。
張豐早在他用脈枕拍下的時候就疼暈過了,醒來時只覺半邊身子都疼得發漲,連張裕和朱挽的安危都無法顧及,就更不用說其他的人和事了。
風塵風俗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雖沒有苛待她,卻也沒有給過她好聲氣,現在她們已經把她當作歹徒、當作真正的囚犯來看待了,張豐異常辛苦的忍著疼痛,又被困在這裡得不到任何想知道的訊息,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好態度,於是這個小院裡的三個人便分成了壁壘分明的兩個陣營,一派被人照顧著卻不知感恩,一派做著伺候人的事卻鄙視著被伺候的人。
過了幾天,傷口沒那麼疼了,張豐又開始困獸似地在院子裡逛,有天實在受不了了,便站在院子裡仰天作狼嚎,嚇得風塵風俗面面相覷,以為她瘋了。
張豐嚎了一陣後依著一棵光禿禿的樹流淚,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風塵風俗也沒理會,見她們走近就再沒動靜,猜想是在看著她,張豐不願被人當笑話看,擦乾眼淚轉過身來道:“找我何事?”不料面前的人卻不是風塵風俗,而是慕容沖和林慧,張豐顧不上形象不形象,禮貌不禮貌的,就那麼禮也不行,儀容也不整理,一臉狼狽地搶到他面前,急切地問道:“裕兒也朱挽怎麼樣了?你說過不會為難他們的,為什麼遲遲不見他們平安的訊息?”
“他們死了。”慕容冷淡地說,“因為你不聽我的勸告,所以我讓人把他們殺了。”
張豐吃驚地望著他,喃喃道:“你把他們殺了?”隨後切齒道:“你狠,你最狠,我無話可說。”說完再也不看他一眼,便直直經過他面前往屋裡走去。
慕容衝伸手攔住她說:“無話可說是什麼意思?”
張豐木然道:“我們倒黴,碰上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慕容衝意外地挑了挑眉問。
“報仇!就憑我?還是算了吧。”張豐咬了咬牙說:“我不報仇!”說完眼淚滾滾落下。
慕容衝向林慧伸手,林慧從袖袋裡掏出一塊布帕遞給他,慕容衝接過來,抹去張豐臉上的淚,隨手把那塊布塞到她手裡,拂袖而去。
囚徒
張豐淒厲地嚎叫,叫聲中充滿憤怒、傷心和不甘,她不是不想報仇啊,她想現在就殺了他!可這只是痴人說夢罷了!不過會有人替她報仇的,她只需活著,冷眼看他的毀滅就行了!
可她是憤怒,如此傷心,又如此不甘,雖然明知他不得好死,心中仍充滿怨毒,希望那個厄運立即降臨,希望他立即死掉!她用力地捶著樹發洩自己的憤怒,才捶了幾下手上就鑽心地疼起來,只好蹲在地上無聲地哭,哭得喘不過氣來。
院牆之外,林慧聽著張豐的嚎叫臉都白了,慕容衝卻微微翹起嘴角,劉慧偷眼看了他一眼,小心地說:“府君,婢子覺得她實在是個可怕的人,平時看起來一副忠心耿耿,坦誠無害的樣子,可是轉眼就能毫不手軟地置人於死,方才她明明恨極,卻還說不報仇,這樣兩面三刀,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