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動作,全神戒備不肯稍懈。餘信伸著脖子啞聲對張豐說:“若有人走近,你真會刺下去,讓驚馬勒死我嗎?”
張豐厲聲道:“會!會的!”
餘信擠出一個無賴的笑說:“我覺得你下不去手。”
張豐沉著臉說:“我能。”
慕容衝說:“即使刺下去,餘信也不會死的,不信你儘可一試。”見張豐不信,他繼續說:“不管是砍斷馬韁,還是殺死這匹馬,都是極容易的,除此之外,我也可以令你根本無法刺下去,你不信嗎?”
張豐的臉白得可怕,可她仍然不肯放棄,繼續保持著舉釵欲刺的姿勢。
“這個姿勢你還能維持多久?”慕容衝問道。
張豐倔強地沉默著,不作任何回應。
“看來你是不肯聽勸了。”慕容衝的目光緩緩掃過院中諸人,見幾個心腹之人都會意的點了點頭,便對張豐笑了笑,轉身離去。
張豐現在已經不會再被他的笑容耀花眼,看不出他的情緒,她從他的笑容中看出嘲弄之意,心中頓時感到不安。她警惕四顧,忽然看見有人正悄悄從遠處向這邊移動,不由大聲呼喊道:“不許動!誰也不許再向這邊走一步!”
王捕頭說:“小娘子,咱們還有事情要做呢,不能全都陪你在這裡耗著,你總不能不讓咱們走吧?再說走動時也沒人越了你的界,你不必這麼緊張吧?萬一失手,誤傷了餘長史可怎麼算?”
張豐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這個時候她的腦子已經不太能思考複雜的事,只要說的話聽起來合理,就能影響她的情緒,比如慕容衝的話就讓她覺得自己真的無法阻止他救人,不過無論怎麼,她都要把這點主動權牢牢抓在手上,信人不如信己,在朱挽把平安的資訊傳回來之前,她一定要把餘信的命抓在自己手上才行。
王捕頭的話讓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是太多疑了,不由把過度緊張的神經稍稍放鬆了點,目光也隨著他的話瞟向餘信,餘信見她的目光瞟過來,立即伸著舌頭做了個喘不過氣的表情,隨即擺出個可憐巴巴的笑臉,張豐心裡也有些不忍,心想也許可以把繩套略略松一點,畢竟人質就是護身符,讓他稍稍舒服一點也沒什麼,倒是萬一折騰死了反而糟糕。
正分神間,忽聽一縷破空之聲,她下意識地愣了愣,剛想起拿人質作警告,便覺得手臂驀然一痛,她伸手去捂,卻碰到箭桿上帶出更劇烈的疼痛,等她回神,用左手撿起掉落的銀釵,準備發出警告時,有人一把抓住她的後領將她拽離了原地。
張豐瞬間失去控制權,眼見牽馬的牽馬,解套的解套,很快把餘信解放出來,餘信撫著手腕和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張豐,張豐卻根本沒看他,望著遠處的天空,心裡滿是懊悔和擔憂。
院子裡的人轉眼間便撤得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下餘信和王捕頭兩個人還沒走,餘信走近張豐,微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說:“你就是個做侍女的命,就不要妄想自立門戶、自作主張了。”
張豐無視他的騷擾,問道:“你們會讓裕兒和朱挽走嗎?”
“你說呢?”餘信收回手淡淡地看著她說。
“我不知道。”張豐說。
“放如何,不放如何?”餘信問。
“不如何,”張豐淡淡的說,“無非憑心而為罷了。”
餘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你很聰明,但卻不懂計謀,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吧,府君不會虧待你的。”
張豐緊緊地皺著眉頭,忍著疼痛說:“多謝提點。”
餘信嘲弄的說:“你喜歡那個遊俠是嗎?”
張豐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一切暴力和動盪,我只要平平靜靜地生活。”
“你認為我和府君不能保你平安嗎?”餘信認真地問。
張豐沉默了一下,輕聲說:“今天的事情很對不住使君,為表歉意,我就鄭重地回答您一次:不能。”
餘信深深地看著她,張豐點了點頭,輕輕撫著右臂往屋裡走去,餘信臉上閃過深思的表情,卻很快清醒,對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風塵風俗道:“好好伺候著。”轉身對王捕頭說:“我去見府君,你也回去忙吧,順便讓人請個醫師過來看看她的傷。”
王捕頭一面應著,一面和他一起走出院子,看見太守府的護衛在門外把守,心中不禁疑惑這個張豐到底有何特殊之處,讓太守和餘長史這麼看重。
張豐的手臂疼得霍霍的,加上失敗的頹喪和對朱挽張裕的擔憂,心情煩躁得要命,看見風塵風俗一副不願伺候的模樣,乾脆把兩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