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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範之言生性沉穩,一向對這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師父極為恭敬,因此只是微笑不語。呂慎卻是個灑脫不羈之人,又深知凌絕心性子豁達,斷不會當真因為自己剛才的話生氣,於是也笑嘻嘻地道:“師父看診時,咱們做徒弟的只有在一旁乖乖看的份兒,卻又哪裡幫得上師父的忙!”

“胡說八道!只看不做,那我收徒弟來幹什麼?”凌絕心笑罵,“下回再有外接胸骨的活兒,我第一個就點你來做。橫豎你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要不也不會知道我的手法比彈琵琶略勝一籌。要是做不了,你就捲鋪蓋滾蛋吧!”

呂慎頓時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看得凌絕心又是一陣大笑。呂慎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加上天性無拘無束,甚對他的脾氣,因此二人雖名為師徒,平日間的相處卻更像朋友多些。二人玩笑了幾句,忽然有一名弟子走來,恭敬道:“師父若得了空,便請去用晚飯吧?辛大俠已經相候多時了。”

凌絕心一拍頭:“是了,我忙得昏了頭,竟把他給忘了。”說著抬腿便走。呂慎和範之言忙躬身相送。才走了兩步,凌絕心又轉頭吩咐呂慎:“那小兄弟就先安置在你那裡吧。”呂慎答應了,自去安排。

凌絕心匆匆走完一道拱廊,來到平日用飯的花廳。一踏入廳門,便見到藍衣青年背光坐在廳角的燭臺旁邊,略低下頭,臉龐被淡淡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像是在想什麼事情。略顯模糊的輪廓給他平白添上了幾分陰柔之氣,一時間,凌絕心只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嫻雅沉靜的女子,正在燭邊垂首繡花。

聽到腳步聲,青年抬起頭,微笑道:“你來了。”

“嗯。”凌絕心握了握拳,告誡自己莫再亂想些無謂的事情,白白惹人傷心,笑道,“今天病人太多,竟讓你等了這麼久。”看了眼桌上半分未動的飯菜,埋怨道,“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不先吃!”

“不妨事。我也不餓。”仍是那萬年不變的淡淡口吻。

凌絕心無奈,拉開張椅子坐下,道:“你不餓,我可餓了。”說著拍拍身旁的椅子,“辛如鐵,你還不快給我過來!”

辛如鐵這才慢慢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擺碗安箸,盛飯舀湯。凌絕心像是習慣了被他服侍一般,只管埋頭吃喝,只在辛如鐵給他布的菜多得快要吃不過來時才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你也吃啊。”辛如鐵只是微笑,給他挑魚刺的手分毫不慢。

不多時,凌絕心放下空碗,摸摸略鼓的肚子,愜意道:“要是再來點青梅酒就好了。”他喜愛佳釀,雖然行醫者需時時保持頭腦清醒,從來不敢盡興大醉,但卻會不時小酌一番。碧血山莊的青梅酒天下聞名,最得他鐘愛,辛如鐵來破劫谷時往往都會給他捎上幾壺。

果然見辛如鐵微笑著桌底抱出個酒罈。凌絕心一看,奇道:“這次怎麼是這麼大的一罈?難道不是青梅酒?”因辛如鐵知他不能多喝,每次給他的都是小壺裝的,以免開了封后一時喝不完,讓酒漏了風。凌絕心奪過酒罈,急急忙忙地拍開封泥,一股熟悉的酒香頓時瀰漫開來,不是青梅酒又是什麼!凌絕心聞到這香味,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也顧不上再多想,捧著罈子便往杯裡倒,嘴裡打趣說:“你這次可總算是進益了些,想來也是知道以前小氣不對了,嗯?”

一口氣連盡三大杯,凌絕心的動作才算是慢了下來。把杯子斟滿,想了想,又拿過個空杯來倒滿了。皆因往常青梅酒不多,辛如鐵讓凌絕心自己喝就好,因此他是一個人自斟自飲得慣了。如今這麼一大壇酒,光一個人喝未免無趣,須得對飲才有味道。把酒杯推到辛如鐵面前,凌絕心道:“來,陪我喝上兩杯!”眼睛卻掃見辛如鐵前面的飯碗竟然是光潔鋥亮的,顯然什麼也不曾下肚,怔了一下,皺眉道:“你怎麼沒吃飯?”

辛如鐵道:“我不餓。”舉起杯來,一仰頭幹了。

凌絕心素知他性子執拗,若他說不餓,那麼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絕不能讓他吃上一口飯。於是無奈道:“既然不餓,那陪我用些酒菜也一樣。”說著挾了幾樣自己平日愛吃的菜到他碗裡,又抓起罈子給他倒酒,一邊倒,一邊說:“你大半個月前才剛來過一趟,回去能有幾天?這麼快又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辛如鐵一時不答,又仰頭幹了,輕輕地轉動著手裡的杯子。

凌絕心驀然想到一事,心頭一緊,連忙撇頭打量,卻見辛如鐵的神色一如平常,這才放鬆下來,舉起酒杯來慢慢品咂,只等辛如鐵開口。

半晌,辛如鐵才平緩地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