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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我要娶親了。”

凌絕心手一抖,便有幾滴酒水灑到了衣袖上。他放下杯子,笑道:“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不早說!新娘子是哪家的千金?幾時下的聘禮?婚期定下來了麼?”頓了頓,又笑著嘆道,“想要什麼賀禮,只管說。這一回你可賺到了,你的喜酒我雖喝不上,禮卻是不能不送的。”

辛如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不作聲。原本就白皙的臉此時看去更是異常蒼白,被酒意蒸起的三分珊瑚之色卻像是浮在白瓷上的煙塵一般,根本染不入面板。鳳目中瀲灩迷濛,似乎盈了一汪春雨。

凌絕心垂了眼,不敢再與他對視。卻聽得他慢慢地道:“新娘子是中州大俠郭瑞其的次女,閨名挽劍。聘禮是十天前下的。婚期定在今年的八月十五。”中州大俠郭瑞掌管的八方鏢局,其勢力雖然遠遠比不上碧血山莊,卻也是聲震一方的名門正派。

凌絕心乾笑兩聲:“不錯,不錯!中秋佳節,端的是好日子!”

辛如鐵默然。

凌絕心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像擂鼓一般,良久才道:“我……我乍聽到這訊息,歡喜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是麼?”辛如鐵輕聲笑道,“那真是多謝了。”

凌絕心別過臉,閉上眼睛:“你想要什麼賀禮?我這就給你準備去。現在離中秋也沒多少日子了,遲了只怕來不及呢。”

許久都沒聽見回答,凌絕心疑惑睜眼,卻嚇了一跳。原來辛如鐵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手攀在他身後的椅背上,一手卻從他腿上橫跨,搭住扶手,把他困在了椅子中。鼻端是辛如鐵獨有的氣息縈繞徘徊,他顛聲道:“你……你……”

辛如鐵的目光中透著無限悽迷,柔聲道:“你方才問我想要什麼賀禮,我這就告訴你……哥哥……”聲音漸次地低沉下去。

第四章

從辛如鐵的薄唇中吐出的這聲“哥哥”,輕柔繾綣,卻像一串雷鳴,把凌絕心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凌絕心只覺自己彷彿失去了所有氣力,眼睜睜地看著辛如鐵的俊容越湊越近,終於輕輕地封住了他的唇。

輕淺的吻。溫柔的吻。

辛如鐵對他總是那麼溫柔。一直那麼溫柔。

他想他知道這是辛如鐵此生中的第二個吻。因為它和辛如鐵給過他的第一個吻一樣的生澀。

第一個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十一年前?哦,不,是十二年前了。那時候他們都還不懂得情不懂得愛,可是在那個氤氳著霧氣的浴池裡,小他四歲的辛如鐵就那麼吻了他。

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辛如鐵固覺得理所當然,他也絲毫不以為異。

而在他終於明白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之後,他為堅持要追尋他的理想與信仰,在列代祖宗的靈位前不吃不喝地跪了一天一夜。

當身後的厚重木門終於緩緩開啟,幽閉的空間注入久違的陽光時,他的腰桿依然挺直。

十三歲的少年默默地一路跟著他回到房間,怔怔地看著他收拾包袱,一言不發,眼中卻流露出無盡的難過。

他沒有辦法不覺得歉疚。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為了任何人違背自己的心意。有些人,生下來就像一陣清風,只能依著自己心意一路奔跑,誰也束縛不了。

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來。與他對視的烏黑瞳仁頓時湧上了溼意,那張小臉上卻平靜無波。

那五官,那神態,和已故的母親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

他很小就聽人家說過,名滿天下的“折桂公子”放著許多豔壓群芳的女子不要,偏偏娶了碧血山莊莊主那才貌俱算不上一流又天生羸弱的獨生女兒,不過是貪圖碧血山莊的名聲與財富。可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天下間任何女子的美貌若與折桂公子的姿容相比,都會如同明珠失色、美玉無光。唯有他母親的風致超逸,方能配得起折桂公子的倜儻入骨,生生地演活了一對神仙眷侶。

他們是相愛的。他堅信。

他們的愛,體現在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的默契中,體現在一碗湯水一件衣衫的瑣事中,更體現在對兩個兒子的各有偏愛中。

他長得像極了父親,卻從小就與母親更親密;辛如鐵酷似母親,也一向更得父親疼惜。

因此,每逢清明節,辛如鐵都會跟著父親回鄉祭祖,他卻留在家裡陪伴不宜出遠門的母親。一家四口,一年中總要分別半月時光。

而七歲那年的分別,是他和辛如鐵的人生中,第一個轉折點。

父親走了數日後,一天母親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