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破案雖多,卻升下上去。
——升上高官的往往是那些把後說得又多又很響亮,擅於交待各路“來龍去脈”,關係做得很面面俱圓的人。
但他卻得到“四大名捕”:諸如無情的重視。
所以無情才在今日請他來押解天下第七回天牢。
老烏還特別排程了八名衙差,八個他的親信過來辦這趟差事。
他似對這任務特別感興趣。
他拿話一說,就低首疾行。
他的人很精悍,面板也很黑,布衣藍鞋,窄袖短打,這樣看去,像整個人都是由一塊玄鐵攜成的一條棍子。
一條見惡人就搗過去的棍子。
只不過,他一向喜歡低頭。
他短髮如戟,彷彿也是一種武器;他對敵的時候,也渾身都像是一隻刺蝟。
此際,地不但是向前行了過去,同時色似是低首“衝”了過去。
他的前面是大街。
黃褲大街。
街心站了個人。
這人斯斯文文,溫溫州和,當然就是溫文。
在他兩旁、街邊,分別有兩個人,部長得雪玉可愛,討人喜歡,一個正用口布囊收下了群蜂,正是溫襲人;另一人正恭恭敬敬的,遞給溫文兩件事物。
——兩件“面積”相當不小的“事物”。
老烏正低頭疾行,準備撞向溫文。
溫文仍好暇以整的站在街心,伸手接過那兩件事物,對老烏的喝問似不以為忤,也不大放在心上。
他只適時的而帶點關心且語態溫文的說了老烏一句話:
“你喊話很響,但沒有用,我手上的,比你響多了。”
然後他又問下一句話。
一句很奇怪的話。
“你知道它有多響?”
這句話使者烏大惑不解。
他原本正垂著頭身子成了直線直往前衝,他的“快馬衝鋒”,蘊力一旦發作開來,連“九萬大山”的“十八大盜”以盾牌、銅牌、藤牌聯合而成的“銅牆鐵壁”大陣也曾給他一衝而破,童貫親手調訓的親信恃衛組成的“天塹護帥大陣”,也一樣抵不住老烏這低頭直撞猛衝之力。
老烏有這樣的實力,卻一直出不了頭。
童貫大將軍曾眼見老烏的“衝鋒之力”,一舉衝倒了他的愛將們號稱為“破不了”
的陣法後,只有一句淡淡的評價:
“這個人難怪只會低頭衝鋒了,原來是下識得轉彎。”
他還補加了一句,“這樣走路,不摔死才怪。”
所以老烏更得不到遷升。
但老烏並不在意。
彷彿,他當捕吏,為的是懲惡鋤奸,而不是要得到嘉獎和升官。
他一旦辦事,無不盡力。
一旦衝鋒,就一往無前。
可是溫文那句話太詭怪,使得他禁不住抬頭看了一看。
一看,神情就更古怪。
假如溫文現在手上持的是兵器,老烏並不詫異。
如果溫文手上拿的是毒物,老烏也決不意外。
可是溫文現在乎上拿的,居然是:
樂器!
鈸!
兩面黃澄澄、油亮亮、把手繫著血紅布的銅鐵,拿在溫文手裡,映著烈陽,亮晃晃,正要耀武揚威似的。
——怎會是鈸?
鈸用來幹啥?奏樂?召喚?還是用來吵死人?難道連鈸也能放毒?
老烏不解。
卻聽無情急急的一聲輕叱:“老烏,止步,快回來!”
老烏當然不回。
他怒叱向溫文:“你,滾開!”
溫文抱歉的搖搖首。
老烏惱火了,戟指著,吼道:“你不讓,我就把你撞倒!”
溫文惋惜似的又搖了搖頭。
老烏再不多說,低下了頭,矢發朝向,正要向溫文處猛衝過去。
忽聽呼的一嘰一人如白色大鳥,飛身已越過老烏的頭頂,猛然端坐在街心,就盤膝端坐在老烏與溫文之間。
這一回,老烏是無法再往前衝了。
因為他不想撞著無情。
無情一旦盤坐在街心,顯示了三件事:
三件都是“危機”:
一、無情已離開了他的“轎子”,也就是說,遠離了他安全保障之地,而身陷險境。
二、溫文一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