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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但又剋制住了。

這真是一個多疑的人,其實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把江重雪認出來,可他卻偏偏不這麼做。

也許,是因為他做不了。

周梨推斷出了這層原因,那人忽然道:“你過來。”

江重雪依言過去,黑衣人用手指指落在地上的另一把刀,“把它拾起來。”

那也算是一把打造精細的刀,不過珠玉在前,未免就黯淡了幾分。

江重雪這裡才彎下腰,那人已出其不意地襲了過來。

“我問你,流金刀法的八字要訣是什麼?”他朝江重雪的左肩刺過來,但刀尖沒有殺氣:“快說!”

江重雪避開了,邊應對邊回答:“流光萬丈,惑敵耳目。”

黑衣人道:“何解?”

江重雪道:“八字要訣,囊括起來,不過一字而已。”

“哪個字?”

“快。出刀迅捷,如一閃而過的流光,使對手避無可避,將其格殺於刀下。”

黑衣人的動作果然越來越快,江重雪雖然有傷,但應對得相當得心應手。

“那麼,千錯刀法之要訣呢?”

“千錯萬錯,刀法無錯。”

“何解?”

“我尚且不知。”

周梨聞言吃了一驚。

但黑衣人明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好像江重雪不知道才是正確的。

他刀鋒一轉,停下了手,刀尖點地。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摸向江重雪的臉,細細地摩挲他的五官。

江重雪已非當時的少年,長相較之四年前更開了一些,眼睛愈發明亮,鼻樑高挺,眉宇裡有傲然邪氣。無人像他一樣,邪得正,無端的驚豔漂亮。

當年十六歲的少年還在變聲期,聲音和相貌也許稍有變化,但骨相不變。

黑衣人輕輕摸著他面板下的顴骨,手開始發燙,透過指尖傳達給江重雪,他連聲音都抖了,“再說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江重雪,”他一字一句地道,喉嚨哽咽,“出生那年,清河大凍,蒼山負雪明燭天南,娘便指雪為名。重之一字,取自大哥,因為大哥的名字喚作重山,是爹取嶽元帥一闋《小重山》為名,我沿襲重字,故喚江重雪。”

他說到這裡,把頭低了低,黑衣人十分順手地就抬起他的下巴,逼他抬頭。

很久以前江重雪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性子像脫了韁的野馬,又倔又烈,犯了錯不甘心被罰,把嘴巴閉得牢牢的,一言不發,就這麼耷拉著腦袋鬧彆扭,而這時候就會有一隻手伸過來像現在這樣逼他抬頭,狠狠訓斥他,要他知道,錯便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頭不能低。

江重雪叫他一聲:“大哥。”

第28章 爭執

江重山慢慢把手放下; 擋在袍子後面的嘴唇微微顫抖; 勉強用金錯刀撐住身子,不至於被洶湧的情緒擊垮。

激烈的心情到達頂端時竟是笑了笑:“你如今已到了可以學千錯刀法的年紀。”

昔年金刀堂的規矩; 十八歲才能由堂主親傳千錯刀法。江重雪已過了十八歲,但卻無人能把這套刀法再傳給他。

江重雪松了手,刀落地時驚起了塵土; 他喃喃道:“有大哥在; 可以教我。”

他晃了晃,一下子沒站住,幸好周梨在他背後扶住了他。

江重山伸手一摸; 鮮血溼了五指。

他像是要失去什麼天底下最重要的東西般,說:“快把他扶過來。”

兩人把江重雪扶進一間屋子。

屋子和其他地方一樣,很整潔,不是臥房; 豎著博古架,有一張書桌,桌上放著一隻青花乳足香爐。

這是當年江心骨的書房; 陳設和四年前一點不變。

江重山扭動了屏風後的機關,露出一道暗格; 十幾只顏色不一的小瓷瓶裡裝著傷藥,並了繃帶剪子一樣樣擺的整齊。

江重雪暗暗喘氣; 江重山拿藥的手十分混亂,不是用看的,而是用摸的; 不小心打翻了一隻瓷瓶,粉末灑了一地,但他顧不上收拾,先來給江重雪止血上藥。

“別急。”周梨看江重山折騰了半天沒找準江重雪的傷口,終於忍不住地接過他的手:“我來吧。”

江重山僵了一會兒,好像不太信任周梨,但又無可奈何地把傷藥遞給她。

暗格裡有半截白蠟燭,是唯一一支。火光對他已無意義,但他想為江重雪上藥還是需亮些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