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離開碼頭也有好幾日了,這些天他們一直在被跟蹤嗎?
她忙著逃跑,居然完全沒發覺。
“是你的仇家?”周梨道。
楚墨白看她一眼,搖頭。
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周梨清冷地笑了笑,“殺了那麼多江北的人,有人來找你尋仇,也是理所應當的。”
楚墨白持劍坐在椅子裡,不為所動。
周梨指望能讓他有點反應,繼續刺激他,“成天說自己守正辟邪,其實滿手血腥,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就任意殺伐,說什麼剷除邪魔外道,不過藉口而已,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慾。你只是凡人罷了,憑什麼像神仙一樣高高在上地評判一個人是正是邪,又憑什麼認定江北門派就一定全是邪惡之徒,難道正派之中就從未出過敗類嗎?你這樣獨斷專行,我看根本是正邪不分。”
她朝楚墨白劈頭蓋臉的一通“正邪之說”“黑白之分”。
楚墨白巋然不動,全然不被她左右。
她氣得嘴角抖了抖,懶得再跟他說了,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睡覺。
楚墨白看看床上的周梨,又看看外面的夜色,這才戌時而已。
他平靜地抬起眉目,盯了會兒手中的朔月,再度合上眼簾,端正打坐。
每個人皆有每個人的原則,每個人也皆有每個人的堅持。他所持之信念,一直固若金湯,不是周梨三言兩句能擊潰的。
是正是邪,他心中的那桿秤從未彎曲過。
這是他的堅持。
夜逐漸深了,客棧外燈火漸至寂寥。
周梨睡著了,呼吸有節律地一下一下,清清淺淺。
她是合衣而睡,屋子裡有個大男人,總不好讓她脫衣服睡覺,楚墨白驅到床邊為她蓋上被子,手指一彈。
燈滅了。
約到深夜二更天,周梨睡得正酣,被突如其來的一陣細微聲響弄醒。
她從床板上躍起,椅子裡的楚墨白比她醒得更快,走到窗前,用手背輕輕推開一線。
外面的街道很寂靜,無人走過。夜風順著啟開的窗戶飄進來,一襲黑影在地上一晃而過。
周梨皺眉,壓低了聲音:“是跟蹤之人?”
楚墨白回頭對她做一個噤聲的動作,朔月在漆黑的屋子裡散發冷冽劍氣,呼之欲出。
來人在屋頂,輕功不俗。
周梨正戒備著,一物凌空飛來,她緊緊抓在手中,定睛一看,是她的劍,她抬頭。
楚墨白凝立在漆黑中的神色觀之比白日裡更涼了一層,低聲道:“防身。不要逃。”
周梨點頭。
楚墨白還想說什麼,但止住了,看了她一會兒,翻開窗戶,躍上了屋頂。
周梨靜候了片刻,待屋頂上響起打鬥聲時,她噌地從屋子裡竄出去,腳下生風地離開了客棧。
大好機會,不逃是傻子!
一路狂奔,直到跑累了方停下步子扶著一面牆壁喘息。
頭頂月色如練,只是瘦削,宛如半葉扁舟。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
這時,她發上的一根簪子斷了。
這髮簪是她初到清河時在路邊的攤販手上所買。
簪子質地並不優良,木頭打磨,落地的時候,整整齊齊的兩截,切口處平滑光整,沒有一點毛刺。
周梨瞳孔驟縮,跳步而起,人霎時就退了三丈,躲進一條巷子裡。
殺氣。人雖沒看到,但是很明顯的殺氣撲騰而來,沾到面上時,刺得心尖一涼。
周梨一步步後退,忽然有一股強烈的挫敗,大聲道:“楚墨白,你要抓便抓,故意嚇唬我算什麼,給我滾出來!”
風裡的氣息越來越沉重,並非是靈動灑脫的劍意,她罵完之後,響起一兩聲古怪的詭笑,身邊閃過人影,速度相當快。
周梨臉色劇變,這笑聲不是楚墨白。
她很快想明白,這一路過來,和楚墨白也算相處了一段日子,楚墨白怎麼會是那種無聊到有閒情逸致來嚇唬她的人,他哪一次追到她不是光明正大的。
她迅速地朝人影處掃過幾眼,對方腿法利索,故意在她周圍胡亂地跑,想打亂她的步調。
她只好先發制人,抽劍朝那人刺去。
她不敢用六道神功,自從醒來後就被楚墨白告誡過,她一開始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到第一次逃走時遇到追來的楚墨白,她下意識使出了修羅劍法,結果全身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