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小孩子好好逛逛,二來……城裡那麼多家人他還沒拜過年呢。
於是,等到隆慶五年的這一個新年過完,歇夠了也閒夠了的汪孚林終於又被拎到了葉鈞耀面前。
儘管隔了個臘月以及過年,但今年的秋糧折銀,各里已經收到了八成。放在往年,這自然已經算不錯的成就,但畢竟今年夏稅是收齊的,葉鈞耀當然希望自己上任第一年交出一張優秀的賦稅答卷。現如今,秋糧的最後期限在即,他當然得打出最重要的一張牌。
把汪孚林放出去!(未完待續……)
第二五二章 抓住了你的小辮子
同樣是過年剛完,竦川汪家老宅卻早已沒了任何節日的氣氛,甚至就在之前過年期間,這裡也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氣象。汪尚寧出身貧寒,父祖兩代人全都沒有出仕,自己和弟弟們跟著改嫁的母親,一度跟著繼父姓程,到後來參加科舉才改回原姓。雖說他不忘養恩,為繼父也求得了官職誥封,可總的來說,竦川汪氏從根底來說,遠遠比不上松明山汪氏。
原因很簡單,汪道昆的祖父當年便是白手起家的鹽業大豪,到汪道昆已經是第三代了,家境豪富,官場商場全都能夠趟得平。所以,從之前汪尚寧藉著五縣鄉宦,透過程文烈在背後算計汪道昆的事情被傳出來之後,竦川汪氏就已經覺察到了沉重的壓力。
而此次汪尚宣在歲考上捅了這麼個大窟窿,甚至還壯士斷腕犧牲了嫡親的長孫汪幼旻,非但沒有挽回家中名譽,反而就連竦川村中也有不少人背地裡抱怨他陰險毒辣。侄孫被革了功名,又重傷不起,汪尚寧心灰意冷之下把人帶回了老宅,請大夫診治照料,甚至連胡宗憲那場轟動了整個徽州城的忌日活動,竦川汪氏也只有不太重要的幾個人露頭,他根本就沒出來,因為一大把年紀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無法面對那些輕蔑鄙視的目光。
這天一大早,依舊一如既往準點起床的他洗漱過後,正在院子裡打太極拳,一個僕婦就匆匆進來,驚喜地說道:“老太爺。四少爺能下地了!”
汪幼旻雖說是汪尚宣的長孫。可汪尚寧膝下還有三個比他更年長的孫子。所以當初名字裡方才有個幼字,還是汪尚寧親自為其起的。此時此刻,聽到這個侄孫竟然能夠下地走路,不用下半輩子在床上下不了地,汪尚寧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讓他好好養著,不用過來見我。身體好了,什麼都會有,身體糟蹋了。再大的心氣也什麼都幹不了。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了,不要去想。”
話雖這麼說,可汪尚寧自己卻知道,功名不是其他東西,革去了就不能再考,汪幼旻的官路仕途,可以算是完全斷絕了。如果不是汪尚宣胡亂折騰,就算歲考出岔子,也還有挽回的餘地,可他那個自作聰明的三弟卻偏偏鬧出了更大的風波。以至於竦川汪氏眼下名聲臭了大街,不少族人和同姓在背後都覺得是他的錯。想到這裡。咬牙切齒的汪尚寧竟是把最沒有煙火氣的太極拳都打出了火氣來,最後回房時,坐下來之後亦是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扶手上。
“老太爺,三老太爺來了,說是有要緊事。”
因為之前的事情,汪尚宣過年的時候都只是露面了一次就匆匆而走,生怕自討沒趣,招人埋怨,此時此刻卻因為所謂的什麼要緊事又衝了過來,汪尚寧頓時眉頭一挑,隨即對門外吩咐道:“先問清楚他究竟是什麼要緊事。如果只是雞毛蒜皮,就不用找我了!”
他這話裡無疑帶出了深深的真火,門外那個書童不禁嚇了一跳。等到把話捎出去,不多時汪尚宣的話傳進來,他不得不又折返書房門前,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太爺,是因為今年歙縣秋糧的事情,三老太爺說……”
他還沒來得及字斟句酌把話說清楚,就只聽裡頭傳來了一聲怒喝:“不用說了,讓他進來!”
汪尚寧只覺得憋了一肚子火氣。之前吃了那麼多虧,現如今元氣大傷,當縮頭烏龜還來不及,這時候還要強出頭,那豈不是送上脖子給人家去砍?葉鈞耀已經不是上任之初那個一沒權威,二沒手段的菜鳥縣尊了,而他這個離朝多年的鄉宦,聲望也跌到了谷底,還拿什麼和人鬥?還有什麼資格與人鬥?
因此,汪尚宣一進來,他就劈頭蓋臉地訓道:“秋糧的事情你還有膽子去管?不管你是自己有心,還是有人攛掇,全都給我消停一些。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名聲,竦川汪氏也要名聲!”
汪尚宣被罵得滿臉通紅,然而,他在長兄面前一貫抬不起頭,到現在汪幼旻還躺在這裡養傷,由不得他不忍氣吞聲。更何況,乍然得到的這個訊息實在是太過緊迫,因此,他不得不整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