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來說,也許胡宗憲活著的時候,算計的人除了徐階之外還有他一個,可一個已死之人也許不會太在意。最重要的是,張居正他現在不是首輔!
他這個小秀才能做的,除了給汪道昆寫封信徵詢一下意見,就是在徽州府這一畝三分地上,充當一個穿針引線的角色。正值竦川汪氏需要隱伏喘息的當口,正是他趁機進一步樹立松明山汪氏在歙縣話語權的好機會,但這個分寸一定要掌握好,不然就直接進溝裡去了。
一直到聽見外頭傳來了得得得的馬蹄聲,汪孚林方才站直身子,拍拍衣裳往外走。果然,一出門,他就看到小北一手牽著一匹馬策馬而來,顯然這西園附近出沒的人不多,而且又挺有素質,否則那匹坐騎早就沒影了。正當他一面關門,一面把那把顯然根本沒用的大鎖往上掛的時候,身後的小北突然湊了過來,卻只是往那把鎖上來回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不太確定地說道:“我怎麼覺得,這切痕似乎挺新的,至少不像是有幾年時間。”
汪孚林這才拿起這把鎖左看右看,又再次掂了掂分量,隨即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得有道理。就算是一把蹩腳的鎖,能夠切開得如此乾淨利落,應該是一把好刀,而且用勁巧妙,因為只斷了這一處,其他都是好的。”
也許,和之前正堂的那留字是一個人所為。
看到汪孚林說著就將鎖再次掛了上去,隨即拍拍雙手回身上馬,小北再次死盯著瞅了一眼,卻是開口說道:“這樣不會有人亂闖嗎?要不我們回頭換把好鎖來?”
“你能翻牆,人家當然也能。這座西園能夠一直維持到現在,顯見不用我們太操心。”說到這裡,汪孚林不禁摩挲著下巴,考慮回頭去問一下許老太爺,這座西園的地契,現如今到底在誰那兒。是還在胡家,又或者是徽州府衙,還是那些出資修繕此地的人?
縣衙知縣官廨的一條夾道門口,葉小胖一直在張頭探腦,直到瞧見汪孚林和小北一前一後回來了,他才長舒了一口氣,卻不是上來打招呼,而是一溜煙跑到了姐姐那裡,一進門就扶著膝蓋,氣喘吁吁地說:“回來了,姐,人回來了!”
儘管知道今天去這麼近的地方,理應不該有任何問題,但葉明月幾乎下意識地丟掉了繡花針,把一塊前些天好容易折騰了大半的繡布直接往一旁繡筐裡頭一扔,直到出了屋子,瞧見汪孚林一如既往的笑臉進來,對她一頷首,徑直就往父親所在的堂屋去了,她立刻收回目光去看小北。這不看不打緊,只是一眼,她就看清楚了她那紅腫的眼睛。不但是她,葉小胖也瞧了個清清楚楚,他頓時納罕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一個笑著回來,一個卻顯然哭過了回來?(未完待續……)
第二二四章 鬧彆扭的葉縣尊
汪孚林雖說出入知縣官廨如同自己家,但等閒都是往葉大炮書房裡頭鑽,不至於隨隨便便進人家二門。可是,這會兒他和小北迴來,葉鈞耀卻偏偏不在書房,書童直接恭恭敬敬地請他去後頭堂屋說話。果然,一進門,他就看到素來懼內的葉鈞耀正惡狠狠地瞪著蘇夫人,竟是第一次有一振夫綱的意思。發現這位縣尊大人一丁點都沒察覺到他進來,他只能重重咳嗽了一聲。
“啊,孚林回來了?”葉鈞耀這才朝他看了過來,繼而就丟下蘇夫人霍然起身上前,一把拽起汪孚林說,“回來就好,我正有事和你商量……”
“老爺。”
儘管就是這麼輕飄飄的兩個字,葉鈞耀卻肩膀微微一顫,隨即仍是頭也不回,自顧自地對汪孚林說:“你到西園情形如何,我也想聽聽。畢竟,那是在歙縣所轄範圍之內,若是荒廢了,就算從縣衙公費之中擠出來,也要好好修繕修繕。走,我們出去說!”
汪孚林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硬是被葉鈞耀拖出了堂屋。臨走時他飛快地瞥了蘇夫人一眼,見她並不生氣,臉上甚至流露出激賞和欣慰,他不由得腦袋有些糊塗。出門之後,他就只見一旁的葉大炮長長舒了一口氣,可等看到小北正痴痴站在院子中央,葉明月和葉小胖正在她身邊低聲問什麼,他卻又發現,葉大炮整個人有些發僵,猶如泥雕木塑一般愣了好一會兒,這才一步步挪上前去。
經過小北身側的時候。葉鈞耀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以後的事情就放心交給我們,明月,人就交給你。好好讓她梳洗一下,再帶她去見你娘。”
說完這話,葉鈞耀便快步往二門走去。而汪孚林瞅了瞅小北,又見葉小胖狐疑地往自己臉上直瞧,葉明月則只是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他只能攤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這才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