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無語地灌了半葫蘆的水,他小心地從背囊裡掏出那盞油燈,仔細地擦拭了一番,然後才站起身,將那捆木柴上肩,搖搖晃晃地向著青霞觀的方向走去。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是這背上一多了近百斤的重物,上山也就比下山難上太多了,以林浩宇這小身板,走出幾十步遠便要停下歇息一番。
好容易趕回青霞觀,林浩宇放下肩頭的擔子,抬頭看了看天色,卻發覺即將到午時,他也顧不得一身的灰塵,撒腿就往飯堂跑去。廟裡的規矩很是森嚴,過了飯點,無論是誰都不能單獨開伙。
遠遠地,了欲道長便發現了林浩宇的身影,微笑著衝他拱拱手,待他到了近前,才開聲問道:“林公子,你沒有回自己的丹房麼?”
“我看午時將至,唯恐錯過了飯點,放下擔子便趕了過來。”林浩宇拍了拍滿是灰的手掌,有些尷尬地說道。
了欲道長嘆了口氣:“這也是那兩個孽障的緣法罷,也是貧道,一時失察,險被塵心、塵遠兩個孽障矇蔽過去,他們明知自己速度快,在關鍵時刻卻扔下了公子,分明是將公子棄之不顧。大難當頭,扔下門中善信逃跑,唉……”
了欲道長朝著林浩宇又是拱拱手,才說道:“我已經問明瞭一切,現在那兩個孽障正跪在林公子丹房前,等候林公子發落。既然林公子未曾回房,便也是他們的緣法,就讓他們跪著吧。”
林浩宇默默地點點頭,也不再說話,原本他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現在聽這了欲道長這麼一說,他也意識到了不對。那兩人速度不凡,若是先替自己引開老虎,未必不能跑掉,可是在那時候他們分頭跑,表面上是為了安全,但實際上他們速度快,老虎能追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眼見著負責伙房的道士將午飯分到個人手中,就默默地跟著眾人開始飯前的供養,至於那兩個因為自己沒回丹房、無法趕來用餐的小道童?林浩宇可沒多想,心中有些悶氣,由得他們跪一跪算了。
“既然我不回去,他們就要一直跪著,那我稍後便直接去挑水罷了。”一邊吃著糙面窩窩頭嚼著鹹菜,林浩宇一邊想著,“挑水那處所在,離著這裡也有三五里路,是一處水潭,想必魚必然是不少的。公子我抓點野雞什麼的或許不行,但弄幾條魚總沒問題吧?”
“找些乾柴,架上火頭考一考,也算是弄點油星解解饞,改善一番伙食。”想著那烤魚的香氣,林浩宇覺得嘴裡的窩窩頭似乎也沒那麼難以下嚥了,“雖然,雖然沒有香料鹽巴,那烤魚的味道可能不會太好,但只要有點肉就行……”
但是,他的想法註定是不能實現的,結束了午餐,就聽了欲道長說道:“林公子病體初愈,上午又走了接近十里的山路,想必是累極了。下午公子便不必做功課了,好生歇息一番。”
林浩宇擺了擺手,剛想說些什麼,就聽了欲道長繼續說道:“修道一途,須得一張一弛;一心想著勇猛精進,往往會適得其反。稍事休息,養足了精神,才有精力更好地做功課。”
林浩宇張了張嘴,也只能發出一聲嘆息,點頭說了聲“多謝關心”便向自己的丹房走去。只是在他的心裡,也不知把那兩個小道童罵了多少遍。
“當時拋下小爺跑路也就算了,今天小爺打算弄點烤魚開開葷,你們還擋了小爺的去路,真真是該死!”林浩宇咬牙切齒地想著,“也罷,也罷,就讓這兩個孽障跪在那一下午得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理似乎平衡了一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向著自己的丹房方向大步走去。可是沒走出多遠,就放滿了腳步,再次計上心頭:
“怎麼說,小爺也是寄居在這道觀之中,而這兩個小崽子卻是嫡傳的弟子。若小爺一意懲處這二人,固然會得一時之快,但在觀瀾仙長那裡……”
有些氣苦地搖搖頭,林浩宇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罷了。就放了這兩個小混蛋一次,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說不定那觀瀾仙長一高興,就傳下一兩道符法,夠我受用半生。”
這樣想著,已然到了後院。李塵心、王塵運兩個小道士可憐兮兮地跪在陽光下,即便已有了不俗的內力,但這兩人哪敢在這個時候動用?
於是,林浩宇就看見兩個小道士老老實實地跪在那,任憑一滴滴汗水滑下,將地面打溼。
這一剎那,林浩宇似乎有種錯覺。錯覺自己就是那兩個小道士,老老實實地跪在自家的後院,等候父親、三叔的發落。
這一瞬間,林浩宇的心軟了下來,他幾步走到兩人面前,將兩人攙起,說道:“罷了,罷了,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