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他們陰謀得逞後的哈哈大笑。
那些人興高采烈地為了自己的創意而興奮不已。寢室裡像是詐屍,幾個人穿著壽衣手舞足蹈,然後拉開桌子找出撲克開始玩鬥地主。窗戶被幔子封得死死的,房間裡很暗,恍然間我覺得這就應該是地獄,我們每一個人,不過是行屍走肉。
這瘋狂的舉動馬上引起了校方的強烈干預。我們的輔導員一進屋就臉色煞白。他強壓著怒火和驚恐訓斥我們這般胡鬧,最後勒令我們在天亮之前必須恢復原狀,並且做出書面檢討。
老師離開之後,老大楊豐滿不在乎地切了一聲,繼續打牌,並且囑咐大家說,好不容易搞點名堂,效果還這麼的好,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學生會真能把咱怎麼樣!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算和這群瘋子同流合汙。他們不怕處分我卻是害怕的,我換了衣服,帶上自己的包裹繼續到海棠街賣巫毒娃娃。
那天晚上的天氣不好,我的娃娃沒有賣出去。一直守到十點鐘,我把東西收拾起來打算回寢室。
但是我不打算住在寢室,楊豐他們那趟渾水,沾上我就甩不掉了。所以我只是把東西放回寢室,林莫奇正捂著鼻子責令他們少抽點菸。他一直犯著鼻炎,他床頭有一瓶藥,褐黃色大玻璃瓶,黑色瓶蓋,裡面足有二百片。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天晚上,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網咖過夜,和另外兩個閒著無事的同學玩了一夜的魔獸。
第二天我在網咖裡睡到十點多,起身打算回去洗把臉。走到我們寢室樓門口,圍了很多人,警察已經將現場封鎖。明黃色隔離帶拒絕了所有人好奇的窺探。
那一刻,我就知道,607出事了。
5
大約是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昨天被楊豐氣走的輔導員一早就來寢室,可是在他敲門之後,回應他的只是走廊裡寂靜的風聲。他去詢問了宿管,沒見607一早有人離開,就用備用鑰匙開啟了607的門。
寢室裡依舊是昨天的老樣子。除了地上散落的瓜子啤酒瓶子和凌亂的桌子,那五人也都在,穿了壽衣直挺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用白布蒙著臉,似乎還在睡覺。他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上前挨個要把他們叫醒,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失聲尖叫。
昨天這五個學生不過是做戲胡鬧,可一夜之後,他們假戲真做,竟然真的全體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上的壽衣,甚至不用再脫下來。
如同是平地驚雷,這件事情一時間在我們學校裡被傳得沸沸揚揚。法醫鑑定的結果是死於服用了大劑量的安定成分。死亡時間是在凌晨一點鐘到三點鐘之間。
可如果是集體【和諧】自【和諧】殺,那總也要有個原因的吧。這五個人都是紈絝子弟臉皮厚得像是城牆,怎麼會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非要一起上路呢?當天下午五輛私家車前後駛入學校,五位有錢有勢的成功人士對學校施加了莫大的壓力。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還是如此詭異的樣子。
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我被隔離起來,接受詢問。警察們輪番上陣,似乎已經認定了我就是殺【和諧】人元兇,只等著我低頭認罪。
可是我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那天和我通宵的兩個同學也為我作證。
折騰了一週之後,案情遲遲沒有結果。
我的寢室空了,沒有人敢住進來。寢室對面的醫院停屍間裡依然很冷清。我想楊豐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去那裡,躺在寒冷的冰櫃裡。一場鬧劇突然結束,瞬間竟成了事實。
我對曉涵說起這些,她沉默著面對我。然後對我說,你恨他們嗎?
恨。我說,我看不慣他們目中無人,看不慣他們仗勢欺人,不過是家裡有點臭錢,又不是自己的,有什麼好顯擺的。有些東西,是拿錢買不來的,也有些東西,就算有再多的錢也不會明白。
6
下午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如今她已經是一位蒼老的、絮絮叨叨的婦人了。她在電話裡問我這些日子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別人欺負我,錢夠不夠花。
我心裡溫暖著,這是我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後一個親人了。
然後不知道說起了什麼,我媽又問我,你談朋友了嗎?
我如實回答,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媽媽沉默了一會說,你老是一聲不吭的,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面,也不和別人打交道,我真是擔心你會吃虧。就算有女孩子喜歡你,你能把過去那些事情放下嗎?恩?安子,你能忘了曉涵嗎?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