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提到我跟隨父親去巴西的事情裡漏掉了一個重要事件,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能發奮學習考上大學的原因。我爸爸最後是因公死在巴西了,我媽媽受了很大的打擊,早早退休靜養。我在曉涵和爸爸這兩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人離開我之後才痛改前非,但是家境卻一落千丈,這也是我擺攤的最大原因。
而這五個傢伙都是家境殷實目中無人的主兒。一開始學校恐怕他們惹事,乾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把系裡最富裕的六個學生安排在一間寢室。反正他們都半斤八兩,要鬥富也隨他們鬥去,只是其中一個大一就被勸退了,學校調整了一下,竟然稀裡糊塗地就讓我過來了。
麻雀誤入鳳凰窩,這滋味不好受。我知道自己是被徹底孤立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平日裡也不和他們來往;他們似乎也認定了我是一悶葫蘆窩囊蛋,時常拿我開心。每每叫必勝客的外賣一路送到寢室門口,五個人齊聚一堂把酒言歡,只當我不存在。CK香水一人一瓶,擺在寫字檯上耀武揚威,他們用這種奢侈品驅趕蚊蟲,而我的一瓶六神畏頭畏尾地縮在床頭。
我聽著新鮮,叼了一根白沙,脫鞋爬上自己的床。什麼寢室文化啊?
就是佈置一下咱們寢室唄。對面床上看小說的林莫奇放下書說,其實就是做給上面人看的,對面寢室不知道怎麼想的,搞來了一堆氣球,把寢室都給掛滿了。你有興趣就去看看,搞得跟幼兒園大班一樣。還有隔壁,弄了一個溫馨之家,六個大男人還溫馨之家,想想就噁心。
哦,這樣啊。我深吸一口煙說,我沒想法,你們打算怎麼做?累了一天,昏昏沉沉,我只想睡覺。
楊豐這時候露出本來面目了。哥幾個聽著啊,上次學生會來找咱們的茬兒,這事都還記得吧,此仇不報非君子,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刺激他們一下。
其餘四個人一聽就來勁了。
我暗想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上次只是因為寢室裡面衛生沒打掃好被人家說了兩句,就結了樑子。楊豐一天到晚叫囂著要放學生會的血,如今也不知道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楊豐站起來走到窗前,指著對面的一家醫院說,咱們佈置的寢室,一定要有震撼力。這次不玩死他們我就不姓楊。看見沒?對面醫院的太平間就是咱們的奮鬥目標!
天!我倒在床上哭笑不得。宿舍樓對面是一家醫院,我們寢室剛好就對著太平間。隔了一條馬路,對面房間裡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偶爾停放的屍體,家屬堆放的花圈。在風中翻動的白布。心理素質差的您還真就適應不了。不過我是練的童子功,打小就不害怕。這五位沒心沒肺的,也不在乎。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楊豐他們似乎還在商量著計劃,不時地迸發出一陣鬨笑。
我夢囈一般地輕聲說,曉涵,我現在過的不快樂。我好想你,真的。
她於是對我說,沒關係,有些事情不在意就沒事了。別忘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於是睡得很好。
4
第二天中午我吃完飯回到寢室,一進門愣是被活活地嚇了出來。
楊豐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花圈輓聯還有招魂幡和白蠟,把整個寢室佈置成了一間靈堂。白色的幔子覆蓋住每個人的寫字檯,就連床單也換成了白布;寢室四角天花板上裝點著白色的紙花,桌子上安靜地燃燒著白蠟,總之雙目所見的,都是白色,除了牆角立著的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
我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李優從我們後拍了我一下。怎麼樣,夠絕吧。這可是我們五個人辛苦了一上午佈置出來的,連你的床鋪也搞定了,你只要配合我們就行了。
我訕訕地笑了笑。我的床上,白色床單上散發出一股濃重的來蘇水味道。擦過身旁堆放著的白花發出簌簌的聲音。李優依然一臉興奮地向我介紹他們的成果,哥幾個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些東西從壽衣店運回來的,你瞧,還有這個。
我順著李優的方向看過去,他從自己的揹包裡掏出好幾套薄而光滑的壽衣。還是老大想得周到,下午檢查,咱們就穿著這些衣服見人。我敢保證,這可是理工大有史以來最瘋狂最恐怖的一間寢室了。我們的寢室文化就是中國喪葬文化,哈哈。他肆無忌憚地笑著,讓我著實覺得這群人很無聊。
果然,當黃昏來檢查的人走進我們寢室裡的時候,我和其餘的五個人一樣,穿著壽衣冷笑著從床上坐起來朝人家打招呼,瞬間把來檢查的兩個學生會幹事嚇得魂不附體;以為誤入太平間。他們奪路而逃,留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