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呢?她不由得心中苦笑。
“婉儀小主,時候到了,還請移步去皇貴妃宮中請安。”入畫略一欠身,道。
“嗯。”煙落應聲,既來之,她亦只能如是走下去。進宮之前,爹爹曾反覆告誡,她的舉措代表的即是尚書府的尊榮,不能辱沒,
時辰尚早,昨日下的一陣雪珠已是止住,化開了去,地上溼滑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濃濃水氣,將這重重疊疊的宮殿籠罩在了一片煙霧之中,轉過幾處宮牆紅瓦的瑰麗殿宇,方喟嘆皇城之大氣。才知曉原來昨日自己是入得皇上的寢室朝陽殿,難怪奢華不同於一般。
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皇貴妃司凝霜所在的景春殿。
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襬,由琴書扶著,入內請安。
只見皇貴妃一襲明黃色彩鳳雙戲錦袍,高聳的髮髻,墜以無數的花簪頂簪,一頂五鳳呈祥寶冠欠著碩大的東珠,炫麗奪目,直彰顯出她是皇宮之中最最尊貴的女人。此時正端坐於主位之上。高貴與冷漠之意直逼而來,讓人不敢直視。她便是風離御的母妃了,四十的年紀卻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脂粉底下是一張精緻絕倫的臉袋,可想而知年輕之時會是如何的風華絕代,人常道,生子像母,倒是瞧不出她與風離御有何相像之處,最像的許是那同樣冷漠的氣質了。
緩緩跪地,煙落拜身行禮,輕聲道:“參見皇貴妃,娘娘……” 語未畢,已是被皇貴妃一聲狠厲的低喝打斷。
“好沒現矩的新人,綠蘿,給本宮掌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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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深宮慼慼 第三章 司天監
煙落一怔,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綠蘿已是幾步上前,一掌重重煽在她的嘴上。只一瞬,火辣辣的感覺直襲而來,口中泛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識的撫上臉頰,卻覺得已是微麻無知覺,僅僅觸到唇角邊一縷粘溼。下得好重的手!
她輕輕拭去唇角血跡,緩緩抬起頭,平靜的望向眼前這名叫做綠蘿的嬤嬤。亦是約四十的年紀,穿著明綠色立領宮裝,對襟繡滿了纏枝海棠,一臉的精明厲辣,想來在皇貴妃身邊已是侍奉許久,在內宮之中是極有威望,算得上是大半個主子。
淡雅勾唇一笑,她渾身散發出陣陣冷冽之意,直刺得綠蘿手上一遲,欲揮下的第二掌竟是硬生生的懸在了半空之中,落不下去。煙落緩緩俯身叩拜,一臉恭順之態。
見她此狀,綠蘿亦只得怏怏放下手,口中卻不饒人,神情傲慢道:“在皇貴妃娘娘面前要自稱臣妾,這點規矩你不懂麼?”
“婉儀小主初來乍到,昨日方匆匆入宮。眾人皆知事出緊急,宮中禮儀等奴婢尚未來得及請專人教導,還望娘娘恕罪。”跪地伏身的,正是琴書。
“呦,我瞧著這是誰來著,怎的這麼眼熟,原來是我們的大紅人琴書啊。怎麼,放著好好的錦織局的掌制不做,跑到這跟前來服侍新人。看不出來,婉儀小主還真是好大的面子。”綠蘿一臉挑釁的望向琴書,面帶涼涼的譏諷。
“在宮中做事,於哪都是一樣,琴書只是服從總管分配,不敢造次。”
琴書再次俯首一拜,對她的嘲諷充耳不聞。
煙落微微顰眉,暗自一思,早晨時她只覺得琴書比她年長,為人處事頗為仔細,長的亦是清秀,風韻獨到。而眼下看來,在這皇宮之中琴書似乎還是身份不低。看得出來琴書是想幫她,不願再累及旁人,煙落上前一步,徑自重來一遍禮數。
“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煙落跪地伏身,雙手向上,緊緊貼至額頭,周全得教人再挑不出毛病。她不能教人日後背後話爹爹門風不正,教女無方。
“起來罷。”司凝霜倒也不再刁難,眯起一雙鳳眸,覷了一眼琴書,唇邊掠過似有似無的笑意。抬首扶了扶自個兒沉重的頭飾,滿頭華麗冰涼的朱釵,此時正折射出陣陣幽冷的光芒。
而一旁的入畫早已是準備好了精緻的琉璃茶盞,五色斑斕炫目,杯中一徐清茶,溢位嫋嫋香氣。煙落會意,端穩茶水,斂眉侍奉於皇貴妃身側的案几之上。清亮的聲音宛若黃鸝輕吟,道:“娘娘請用茶。”
司凝霜挑眉望了望她,接過茶杯,掀起琉璃蓋子,執起杯盞輕輕湊至唇邊,徐徐一吹,飲了一口再擱置一邊。微微頷首,兀自把玩起自己寸許來長的瑩白指甲,鳳仙花汁將它染得通紅欲滴。仔細拂過,如待珍寶般。
煙落凝聲不語,屋中靜的駭人,靜得只聽見司凝霜的指甲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