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持。
極力剋制住自己的憤怒,她繼續道:“事後,我不辨是非,狠狠煽了樓封賢一個耳光。自小青梅竹馬的情分,他對我的情意,我自然懂。只是,他怎能如此趁人之危?他且愧且氣,當下便甩袖離去了,哪知這時葉玄箏已是帶著風離天晉前來‘捉姦’。這一切,原不過是她設下的局,欲讓那名男子強暴我之後離開,再讓我衣衫不整的被風離天晉逮個正著。她更是告訴風離天晉,說我與南宮烈私下幽會,讓風離天晉下旨全城去撥尋南宮烈的行蹤。
南宮烈恍然道:“我說為何當時一路返回南漠國時,遭到了風離天晉不斷地追殺,原來竟是玄箏告訴他的。”
風離御端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早已是冰涼冷透的茶水,徐徐灌入腹中,令人有著瞬間的清醒,他轉而望向司凝霜,凝聲道:“所以,那一夜你沒有絲毫準備,是以沒有帶避孕的香囊。所以,煙落肯定是樓封賢的女兒。而你也因著與南宮烈的私情曝光,被父皇打入冷宮?是這樣麼?”
司凝霜微微挑眉,垂首理一理自己的衣襟,低低道:“其實,風離天晉一直都知曉我心儀南宮烈。真正讓他極為震怒,不能容忍的是,他派人在我的景春宮中搜出了‘醉春歡’。”
“醉春歡!”風離御騰然站起身,英俊的面容被驚愕徐徐吞沒,如果他沒有記錯,煙落曾經也用過“醉春歡”,他親眼瞧見煙落將剩餘的“醉春歡”還給了衛風。事後,他也找過衛風,將“醉春歡”的功用及緣由問了清清楚楚,始知自己一直都誤會了煙落。
窗外樹影婆娑,泠泠有風吹過,沖淡了一室窒悶的氣息,司凝霜嘴角揚成一個無奈而乾澀的笑容,緩緩道:“‘醉春歡’是一種江湖邪物,不似媚藥,其實是一種迷幻劑,摻在酒中,男子飲下之後,全身發汗不止,周身有舒暢的感覺,仿若歡好過一般。其實風離天晉並不是時常臨幸我,他對我極是尊重,不願罔顧我的意願。而我卻不願侍寢,常常對他用‘醉春歡’,矇蔽著他。我不知葉玄箏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總之當時風離天晉大怒,覺得顏面俱損,不能忍受,一氣之下便將我打入冷宮之中。牆倒眾人推,我自入冷宮後,備受凌辱與冷眼,所供吃食,皆是發黴冷硬之物,彼時我已有身孕,就這樣,煙落才因著營養不足,未足八月便出生。綠蘿說那孩子哭聲微弱,身量不足,恐怕活不了幾日。且宮中皆是葉玄箏的勢力,若是被她發現,我與煙落只怕皆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用盡了我們全部的積蓄,綠蘿買通了門房值守。連夜便將煙落送出了冷宮。當時,我給了綠蘿自己的一隻鐲子,還有那管玉簫,本是希望如果我的女兒能僥倖存活,以玉簫為憑證,希望那名逃出去的宮女能將她送至南漠國,希望南宮烈能收留撫養她。可惜天不遂人願,從此我再沒有了她的訊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心早已是死徹底,冷成灰燼。我以為自己的女兒定是早不在人世。哪知卻在封宮那日,綠蘿臨死前扯下煙落的衣衫,教我看見了那枚花瓣型的胎記。那樣的形狀,出生時我便看過一眼,只一眼深深刻入我的骨髓之中,又怎會忘記?她是我的女兒無疑。只可惜,我被封宮,與外界再無聯絡。”封宮的漫漫長日之中,她一直深深後悔著,自己為何沒有早些發現煙落與她的相似,她屢次刁難煙落,還差點讓風離天晉臨幸了煙落。如今想起來,她悔的腸子都青了。還好,沒有釀成大錯,否然,她便是殺了自己千次萬次也不足以消弭心間的痛悔。
殿中沉香嫋嫋,餘灰已是燃至最後,香爐之中殘渣時時發出爆裂之聲,與這滿屋子的靜寂是格格不入。
風離御陷入了短暫的深思中,那時司凝霜因罪入了冷宮,無人知曉緣由,想不到竟是這個緣故。事關父皇臉面,難怪瞞得這樣好。猶記得,當時自己亦是被帶入長樂殿中,由葉玄箏撫養,長達七年之久。寄人籬下,總沒有在自己宮中來得自在。
只可惜,司凝霜自冷宮中放出來之後,沒多久他便從琴書口中證實了自己的身世。
風離御深深嘆息著,都說戰場之上硝煙瀰漫,充滿血腥,這後宮何嘗不是這樣的一處殘酷之地,殺人不見血,只有更加殘忍。遠眺著皇宮殿宇飛簷高啄,廊腰迂迴,不正似勾心鬥角,曲折迂迴的人心?
大殿之中,靜的恍若一池寧靜的秋水,風離御突然凝眉問道:“那你為何在我身上下‘月虧之蠱’?”
司凝霜低低垂首,心中一痛,雙頰漸漸白如煙霞,她的嘆息之聲有如撲騰著落地的枯葉蝶,啞聲道:“一子一女,七年漫漫冷宮之苦,皆是為葉玄箏所害,我如何能不恨?在冷宮之中的每一個淒冷的夜晚,我恨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