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忍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父皇寵你愛你,宮人皆看在眼中,明在心裡。我實在不明,你為何要陷害我的母妃?”風離御略略遲疑,終於將長久以來的疑感問出了口。
夜色更濃,無窮無盡的昏黑自天際緩緩蔓延至整個御書房中,香墨已是入來一次,重新點上了一支又一支的蠟燭。
燭火的明亮一點一點染上司凝霜嫻靜的面容,似是在她漸漸慘白的容顏之上熨上一層層橘紅色的光芒,她閉一閉眸,嘆道:“御兒,對不起。那是我畢生所做的,最錯的事。當時,我被迫嫁於風離天晉為妃,南宮烈幾番悄悄入宮,與我私自相會。我又一直對風離天晉避孕,所以,當我懷上孩子之時,心中十分的清楚,那是南宮烈的孩子。深宮慼慼,長夜漫漫,可是我的心卻是滿心歡喜的。能與自己心愛之人有一個孩子,即便是日後,皇宮的夜再冷再長,我都不會覺得難熬。因為沒有人知道,我是多麼期盼著那個孩子的出生。”
突然,她狠狠抓緊了自己衣襬一角,美眸微眯,冷厲望向身側的南宮烈,突然含了一絲怨恨道:“彼時,皇后葉玄箏屢屢刁難於我,我只當她是嫉恨風離天晉對我寵渥有加。初初並不為意,我豈知她與南宮烈竟亦是有過一段情,甚至還有了孩子。葉玄箏她隱藏的那樣好,我一直以為那是風離天晉的孩子,豈知竟是……”她無法繼續說下去,只覺得心口起伏激盪難平,如海潮般一浪接著一浪,永不平靜。
南宮烈高俊的身形微微一滯,光影勾勒出他側臉深刻的弧度,漸漸僵硬,他伸出一手,想要去碰觸司凝霜。
司凝霜本能一避,唇邊漫過澀澀苦笑,伸出雙手,她茫然瞧著,眸中撕裂般的痛楚難以掩飾,彷彿能沁出血來一般,悽聲道:“你知道麼?那個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便沒了氣息。他還那樣小,那樣軟,他的頭無力的垂落在我的臂彎之中,他不會哭,也不會笑。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麼?比胎死腹中尚要痛上千倍萬倍。葉玄箏毀掉的,是我活著唯一的期望。你說,我怎能放過她?”
痛失親子,風離御亦是深有感觸,且不說生下便沒有氣息,他的無憂,出生時便被莫尋抱走,他只匆匆瞧上了一眼。而那樣噬骨的痛,至今回想起來,仍如萬千蟻蟲啃咬。他的心中漫過無盡冷意,寒聲道:“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應該陷害我的母妃,害的我秋家家破人亡。”
昔日的錯,司凝霜亦不否認,聲音沉寂了下去,漸漸無望,道:“所以,因果報應,人總是會有報應的。所以,才會讓我與自己的女兒十八年不能相見,生不如死口一步錯,步步錯,我早已是不能拖回。”
風離御眼中清冷之色微融,緩聲道:“我不明白,既然你與南宮烈兩情相悅,為何煙兒卻是樓封賢的女兒?”
南宮烈正一正身子,接過話道:“大約是乾元十年的時候,我安頓好南漠國的一切,隻身來到了晉都。長達七年之久的相思之情,在見到凝霜的那一刻徹底迸發。我想要帶她走,帶她遠離皇宮,只可惜她卻並不願意。她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不願跟我走。”他的眸光有些悲憫,有些遺憾,望著司凝霜,心中五味陳雜。人生沒有如果,亦沒有後悔,有的只是事後無盡的感慨。
回憶起往昔重逢的美好,司凝霜眼中柔緩幾分,似春水伏波,卻旋即冷下去,冷如九天玄冰,寒聲道:“走?我一錯再錯,手染鮮血,我夜夜夢靨纏身,不得安寢。誰願意天生去害人?誰願意生來便是心狠手辣?如果不能手刃葉玄箏,那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我怎能一走了之?那樣小的孩子,何其無辜?長夜漫漫,我總夢見自己的孩子向我啼哭。當時,我將他抱在懷中,那樣冰冷的感覺,永生難忘!也不能忘!”
南宮烈神情亦是悲痛無比,長長嘆了一口氣,轉眸看向風離御,道:“當時,凝霜不肯同我一起走,我猶不死心,暫且出宮等候。此後月餘之間又伺機入宮一兩次。過於頻繁的動作,最先起疑之人,便是當時全權管理後宮的葉玄箏。”
眸中冷意更甚,似燃燒起熊熊火焰,司凝霜已是將銀牙咬得“咯咯”直響,寒聲道:“正因為你的頻頻入宮,葉玄箏更是恨我入骨。彼時新年剛過,風離天晉宴請百官,而葉玄箏買通我身邊的掌燈宮女,在我的蓮子羹中下了媚藥。又拿著模仿你筆跡的信箋,誘我去了一處廢宮,更是從宮外尋了一名猥褻男子欲行強暴我。當時,是樓封賢覺得不對勁,一路尾隨我來到了廢宮之中,將那名男子殺死,投入廢井之中。彼時媚毒已是發作,他只得……”話至此,司凝霜胸口已是劇烈激盪起伏,身子顫抖如風中落葉,幾乎不能